“老爷,咱们该不该寻找沈公子,再单独叙叙?他可能真的知道阿乔的家在哪儿。”阮玉竹按捺下心中的不舍与酸楚,回到客栈后关了房门才问出口。
霍公亮却摇了摇头,“你没看他一看有旁人来,就撒谎了么?想来咱们阿乔从前也是个苦命孩子,那些深宅大院里,不知有多少腌事呢!此事不急,不急。”
“可是……可是我好怕他们还是要来把阿乔要回去。”阮玉竹说着,已经落下泪来。
“夫人,这还没发生的事情呢!你哭什么?”霍公亮虽是嗔怪着她,但自己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
相处四年多,他们是真心拿木乔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现在骤然有人要把她给领回去,怎能不伤心?
阮玉竹擦擦眼泪,问起一个关键所在,“老爷,你听见没有?那位贺公子提起平凉城呢,难道阿乔竟是那边的人?”
霍公亮听到此话,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说出在他心头盘桓已久的一个猜测,“难道你没看出来?阿乔的长相,尤其是眼睛,象极了敦煌索氏的人。可索氏是名门望族,如果阿乔果真是他们家的女儿,不可能丢得无声无息,连个告示也没留下。当年咱们捡了阿乔回家,我就怕这其中有文章,特意修书给京城的贺大人,让他帮忙在周边打听来着,可是却没有半点音信。”
他顿了一顿,方才又道,“平凉城的沈氏,也算是一方大族了。”
竹此时已经收了泪,c,ao心起女儿的前途来,“那就是说,卅便阿乔跟过索家或者沈家有什么关联,也必定是不太受重视的。否则,哪家丢了女儿能不找的?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帮她寻亲做甚么?”
“可不是?”霍公亮两手一摊,貌甚无辜,“人家不要的女儿咱们捡回来养了,这有什么错?他们要不来找,咱们白把阿乔还回去,说不定还是害了那孩子。”
“老爷说得很是,不能把阿乔送回去!”阮玉竹忽地欢喜起来,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承认错误,“老爷,妾身是不是很不懂事?明明知道阿乔不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应该帮她追根溯源才对,可是妾身却巴望着她一辈子想不起来往事,长长久久的给咱们做女儿。我这心思,是不是该被天打雷劈?”
霍公亮瞥了夫人一眼,“真要天打雷劈,也算上老夫一个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却是同时噗哧一笑。转而又各自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的阿乔这不招人待见的命运。
他们的阿乔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会有人家忍心不要呢?活该便宜他们夫妻捡到宝了。
“不过今日出了此事,还不知阿乔自己怎么想,如果这孩子想知道自己身世呢?要不,夫人你过去问问她吧。”虽然很不愿意把辛苦养了好几年的女儿交出去,但霍公亮毕竟做事坦荡,是非分明,也够气度。
阮玉竹点头,“老爷提醒的很是,我这就去。”
木乔房中,却早已有了一位问客。
是霍梓斐。他年纪最小,也最心直口快,便给哥哥打发来问上一句,“阿乔,你想你的家人么?若是他们要接你回去,你会不会跟他们走?”
阮玉竹在门外,正好听到木乔的回答,“我都不记得他们了,怎么会想?若是他们要来接我走,我也只听干爹干娘的吩咐。他们若是让我走,我就走,否则旁人说什么,我都是不听的。”
当了这几年的爹娘,能得着这么一句话,阮玉竹也觉得值了。推门进来,让小儿子出去,才跟女儿说起体已,“阿乔,你能这么信任干爹干娘,干爹干娘都很感动,咱们也会替你负责,日后不管你在哪里,永远都记得,霍家有你的干爹干娘。”
说到最后,她和木乔同时都红了眼圈。
因为她们心里都明白,就算双方再不舍,但如果木乔的亲生爹娘真的找上门来,那是一定得分开的。
阮玉竹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率的告诉木乔,“如果那位沈公子再度找上门来,能说清你的来历,还是要听的,知道吗?毕竟是你的亲生爹娘,不管他们犯下怎样的过错,你都不能怪罪他们,毕竟是他们生养了你一场。”
木乔知道,这个世道最重孝道,哪怕是木乔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她也不能怨恨。只是从前的木乔从未说起过她的身世,只说是上京寻亲路上遇劫和亲人失散,这让现在的木乔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到底会面对一个怎样的过往。
翌日一早,霍公亮就到吏部去报到了。
他回来的消息一传开,很快就有不少官员故友争相接待。但大家于热络中又透着一股疏离,非是挚交好友,不会给他半点有用的暗示。
官场,就是这个德x_i,ng。
等到将他宣进宫中,却没有能面见圣上,据说是身子不好,不便见面。也念他长途劳顿,让他好好将养将养。至于官职,只字不提。
此种境遇也早在霍公亮的意料之中,他并不着急,也不追问。
只幸好皇上做事还算地道,给他安排了一处官邸并二十个下人,还有些金银赏赐,虽不太丰盛,但足以让霍公亮在京城安顿下来了。
领旨谢恩,收拾新家。
这是木乔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官员府邸,除了地段好之外,其实内里也不算太过奢华,但不经意间却散发出的一种庄严味道,加上周边多为官宦之家,不时便有身着朝服之人出入,与民间气象极不相同。
只是唯一让木乔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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