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
最後两人都默不作声地靠坐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呆。列火不知道夏小唯在想些什麽,至於他自己,除了有些担心夏小唯外,还有些迷惘。
许品非不由分说地护著苏摩的模样,让列火忍不住开始嗤笑起自己那份可笑的希冀来。虽然有夏小唯在先,苏摩,也许不会是最後一个,可是,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他列火的份吧!
他想,这份可笑到有些荒唐的心情,也许该适可而止了。
每次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一颗心都剧烈地跳动不已。看不见他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看到他的时候,平时健谈的嘴巴又会变得磕磕巴巴。
然而现在,他感到有些无力。
有些东西,注定是恒隆里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对於大多数人而已,它只能被放在绚烂的橱窗里欣赏,而能够买下它拥有它的人,注定只是少数而已。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街道上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圣诞氛围,尽管此时离圣诞尚有两个星期。
虽然外面处处弥漫著欢乐的气氛,夏小唯的脸色却一日y-in霾过一日。最近一段时间里,诸事於他都不太顺利。先是原定要拍摄的某支mv突然将他换下,接著是各类通告纷纷被取消,更可气的是,连已经签订完合约的洗发露广告代言,竟也被厂商以支付违约金为代价解约。
没有了通告和活动,夏小唯便天天地待在寝室里,与列火大眼瞪小眼。列火以为他会抱怨,然而他却始终一声也不吭地撑著下巴发呆。
这一连串的不顺,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c,ao作。他们俩心里都清楚。
虽然原先的自己也在心里邪恶地盼望著这样的情景,然而真的到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同情起夏小唯来。
每个来到艺校的人,都是怀抱著一份明星梦的。如今夏小唯这样被打压,未来星途坦荡,几乎已经成了奢望。除非,人家愿意放他一马。
出乎他的意料,更糟的还在後面。这天傍晚,夏小唯接了个电话,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列火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也在心里暗暗为他高兴。
没想到,时针走过23点,他突然接到了夏小唯的电话。电话那头,夏小唯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一丝起伏。他报了个陌生的地名,临挂前又支支吾吾地说,从衣柜里拿件衣服和裤子来。
列火坐了二十分锺的出租车才到达夏小唯说的地方。那块地方是一片面临拆迁的旧居,如今正是一片旧居,几乎没有人烟。沿著夏小唯所说的小巷走,走到尽头,来到一片半塌未塌的屋檐下,列火顿时被自己所见的情景震惊了。
夏小唯正双手抱膝,几乎未著寸缕地在冬日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待走近了才看清,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和青青紫紫的痕迹,一张漂亮的脸更是被打得肿了起来。
脑海里有一个不祥的念头闪过。呆滞了许久,列火才从当机中恢复过来。他从包中拿出衣服,帮著夏小唯穿上。夏小唯的手早已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列火赶忙将他的手拿进自己衣服里捂著。
黑夜里,夏小唯的眼睛亮闪闪地看著他,“谢谢你。”
“我送你去医院。”列火说,却见夏小唯摇摇头,轻轻地说,“我没事。”
“伤口要清理下,还有後面,万一撕裂了之类的,会引发一些并发症。”列火著急地劝道,冷不丁挨了夏小唯一拳。“哦哟。”列火吃痛地喊著,以为夏小唯恼羞成怒了,却听他怒骂道,“我只是挨了一顿打,衣服又被扒光了。”
列火捂著疼痛的脸颊,顿时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大吼著:“那你还让我坐二十分锺车过来?一个男人脸皮那麽薄,在马路上裸奔又怎样?”
夏小唯刚想开口,却突然“嘶”地一声呻吟。列火忙收起玩笑,慢慢将他扶起,搀著夏小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只是受了冷,还有些外伤。没事。”夏小唯说,“回去养养就好了。”
“你怎麽一个人跑这种地方来?”
“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许品非要见我。我跑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好多人围起来狠狠打了一顿。”
“是许品非干的?”列火颤著声音问。
“打完,那人说,不要怪他们,是许品非吩咐的。”夏小唯沈默了一会,像在调整情绪似的,才又开口,“他还说,这算是轻的,我要是再敢欺负苏摩,就找人……”似乎难以启齿似的,他不再说下去。
列火觉得心里有一把怒火正熊熊燃烧,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握紧了拳头道,“没想到姓许的这麽不是东西!就算你甩了那家夥一耳光,也不至於做那麽绝啊!”
夏小唯不吭声,沈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也算好事吧!挨了一顿打,我对他算是彻底死心了。”
列火沈默地扶著夏小唯上了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般地驶回了学校。夏小唯始终不肯去医院,列火也想不勉强他。
他明白,对夏小唯来说,心里的伤也许比身体上的伤来得更重些。这样想著,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心。
那麽这次,自己这个旁观者,是不是也该彻底死心了呢?列火问自己。
那天以後,夏小唯便心安理得地终日窝在寝室开始养伤。那一顿打,反而把他打回了原来的模样。就如同兵法里说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样,夏小唯突然在绝望的境地里豁然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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