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该由你自己做出,我只是——提出一点自己的看法,仅供参考。”陈安的表情讪讪的。
作为两家公司各自的总裁,他这话无疑逾越了太多,不过此时我却无法不失态地笑出来。我把手插进他脑后的头发里拉近,说:“你管了这么再这么说会不会太假了?”
“其他人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陈安愤愤地说,“对于你我想为你做得更多,却怕——冒犯你。”
“别把我说得像是个满身禁忌的人,只有自卑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有那么多值得介怀怕被人触及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
“你还真是个冒险家。”其实换股问题的解决可以有多种途径,但陈安却下意识地直接选择了其中最为激进的一种。
他正色解释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么做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观念太具有颠覆性。所以说有些事情不是人们不想去尝试,而是他们根本没往那方面思考。”
“也包括我?”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呢?”我微笑地看着他。
他有些惊讶地盯住我,许久,才缓缓摇摇头,万分感叹地说:“阿业,怎么会有人以为你是个保守派的?”
“我可没有刻意误导任何人。”我不以为然。
在商场征战,激烈厮杀沉着应对,我自认做得不错,我有我的风格和方式,无论我是不是,但是稳健保守就是他人对我的认知,对此我并没有异议。
然而,陈安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锐意进取。这就不难解释,当这个人以与我全然不同的作风但却同样成功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所受到的强烈震动。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承认了陈安的才华,他常常率性而为,却又可以保证起码的自控,自我意识强烈却绝不固执。虽然我们之间不存在谁征服谁、谁主导谁这种事,但他的确影响了我,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更加大气随意地傲睨世界。
虽然陈安难免对我有过度的了解欲,但在公事上他向来懂得分寸,他很夸张地打了个哈欠适时结束掉这个话题,闭上眼叹息着把头埋进我的肩窝,低低地说:“这种感觉真好。”
“真的那么好?”
“真的,已经不能再好。”
“等你八十岁时再来跟我说吧!”
“八十岁?”陈安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片刻之后又重新回位,口中如同梦呓般喃喃低语:“我知道有的人会在生命中出现、留下印迹,却最终还是要与之分道扬镳,人生在世,失去是一种必然,但是阿业,我不希望我失去的那个是你。也许你觉得可笑,可是我却很确定。”
此时陈安感性的一面又得到了充分发挥,我低头看着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没有同样炽热话语回应的我只能考虑是不是要以吻封缄。
“一会儿的小组讨论会你参不参加?”看起来景天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生龙活虎,全然没有了昨天的萎靡和困顿。
“我一会儿要出去,今天应该能把美国的单子结束。”的
他点点头,说:“那等我们得出结论再来向你汇报。”
我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发问:“并购之前先进行股票分割,你看如何?”
听了我的话,景天显然有些吃惊,他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不确定地问:“有这样的必要吗?”
“有的。”我看了看手表,“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跟我讨论它吗?”
“时间我要多少有多少,快说下去!”他急切地说,显然对我的下文十分感兴趣。
我向后靠在椅子上开始陈述:“1:5的比例是对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方案,这我们早已经知道,但要成胜为此做出让步,我并不愿意。也许解决的途径有很多,但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景天专注地看着我,等待下文。我继续说下去:“如果我们进行股票分割的话,不但诺亚的并购可以得到圆满解决,同时我们也可以顺便调整公司的状态,促进自身发展。”的
股票分割,对于任何一家上市公司来说,这都绝对是一项异常庄重的举措,对此我当然不会信口开河,虽然时间紧迫,但我仍谨慎地思考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而我得出的结论是:它值得做。
我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讲给景天听,因为他是我最坚定的伙伴。伙伴这个定义很微妙,我们之间并不只是利益的维系,我们是朋友是战友甚至是亲人,我知道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想要拥有这样一位同盟是非常不易的,而又是必须的,所以我很珍惜这个人。
“成胜的股价一直相对较高,不过最近的交易量显示股票的流动性并不强。公司股票缺乏活力,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事,更何况……”
这时景天接着我说下去:“更何况股票分割对于大股东来说没有丝毫不利影响,甚至增加了持股的灵活性,而且以公司的大盘情况来看,分割之后的每股市价也绝对会高出理论上的……总之,成胜会因此而焕然一新。”
“没错。”我们相视而笑。
“分割的比例呢?”
“一比二,不可能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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