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尼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居然也会用。”宋君行笑了笑。
星光稀疏,被树丛掩盖。只有两人身边的几具掠夺者尸体还带着微弱的亮光。
在渐渐消失的亮光里,林尼看到了宋君行脸上的笑意。
莫名其妙。他想。
“枪械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林尼回答,“狙击枪的基本原理从来都没有变过,你看奥维德,也一样懂得怎么使用。再说你不就是一个示范吗?动作挺漂亮,准头也高。”
宋君行有些得意地晃脑袋。晃着晃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林尼,你这都是三十年前的知识点了吧?”
“嗯?”林尼再次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在这三十年间,掠夺者不会进化吗?”他若有所思,“它们的首领真的不会离开舰艇?”
唐墨呼叫江彻和奥维德,但是没有收到回音。
“他们去的方向是凤凰号所在的方向。”皮耶尔说,“宋君行提过,那个峡谷周围布设着磁场,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影响,通讯器用不了了。”
“首领的问题还是江彻提出来的……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吧。”唐墨盯着黑海地图上的四个小亮点,陷入了沉默。
这趟前往地球的旅行比她想的要刺激多了。
唐墨的初衷很简单,一是为了躲避高利贷,二是为了能完成自己梦想的返乡之旅。可他们无可避免地卷入了过往的秘密之中,并且承担起了更大的责任。
她并非感到不快,或者焦灼。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可焦灼的——身边的所有人要承担的东西都比她多,也都比她更重。
《马赛曲》怎么唱来着?她默默地回忆。
“皮耶尔,你会唱《马赛曲》吗?”
“祖母教过我,但我不会唱。”皮耶尔在她身后不知捣鼓些什么,在细碎的响声里回答她,“法语好难啊……我能听懂一些,但是没办法讲。”
他反而对唐墨产生了兴趣:“你不是亚洲人吗?为什么还懂得唱《马赛曲》?”
“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啊,都是一些古董似的人。他们使用着陈旧的工具,陈旧的电器,听的唱的也都是老歌。”唐墨笑了一下,“《马赛曲》是我的邻居教的。他说他们的祖先是一个外语教师。你知道吗?地球上的语言是不一样的,每个国家、每个地区之间,都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们没有一个共通的语言,交流很困难。”
“所以有了这样的职业,他们专门教育想要学习新语言的人们如何发音、阅读和写作。”唐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我觉得这样也很有趣,像是有一个天然存在的隔阂,而我们都在互相学习彼此的习俗和文化,尝试去了解彼此的生活。”
皮耶尔抬起头:“可是这样很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学院里学习的课程非常非常多,虽然开设了各个国家地方语的选修课,但很少有人会去学习。我们全都可以用马赛语来沟通,地方语倒不是很重要了。”
唐墨这时发现自己和皮耶尔之间很缺少共同语言。
她不知道皮耶尔在捣鼓些什么,回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捕猎枪,正在往里面塞绳子。
这是在尼尼上面江彻他们用来猎杀翼蛇的枪。原本放在救生舰上,后来他们搬运物资的时候,一起搬到了弹药库里。
“你在干什么?”唐墨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你要用捕猎枪去打掠夺者?”
“不不不,捕猎枪打不了。”皮耶尔终于将捕猎枪组装完毕,“我是想上掠夺者的舰艇,击杀首领。”
唐墨愣了一下,罕见地发起火来:“你疯了!”
“我们没有绳枪,捕猎枪也是一样的。”皮耶尔神情很认真,“林尼他们在地面活动,我恰好可以趁这个机会……”
“但你的任务是守住零号楼!”唐墨要从他手里夺回捕猎枪,“身为士兵,你不能擅自行动!不要去送死!”
“我的s,he击成绩其实挺好的。”皮耶尔牢牢把住手里的捕猎枪,“唐墨,我很怕死。我们去到了地球,我还是得回马赛的。因为怕死,所以我很能保护自己,隐蔽和藏匿的成绩都是同届中最木奉的。”
唐墨还要劝阻,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林尼的声音。
——“皮耶尔,我同意你的行动。”
唐墨又惊又怒,转头冲着通讯器的方向吼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林尼歪了歪脑袋,脸色相当吃惊。
“唐墨骂我……她居然骂我……”
宋君行跨过一具正在缓慢冷却的尸体,回头安慰林尼:“逆反期嘛,做父母的是要c,ao心一点。”
林尼:“谁是谁父母?”
“身为妈妈,你应该更加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宋君行嘴角一挑,“这样爸爸我才能安心在外挣钱。”
林尼:“宋君行,你想怎么死?被我揍死,还是用狙击枪打死?”
宋君行咧嘴一笑,没有出声。他轻巧地跃上一块大石,还未站稳便立刻举枪,在观察数秒之后冷静按下了扳机。
一声噗的轻响从下方传来。
林尼趴到大石上,发现面前是一条深沟,一个掠夺者倒在沟里,是被宋君行刚刚的那颗子弹击杀的。
宋君行仍旧在警戒。林尼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像什么呢?口无遮拦,不怕死,不怕任何规矩,满肚子歪门邪道,令人讨厌。
对了,他像一个游侠。
独自一人在黑海上呆了三年,谎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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