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嗤笑了一声,既平静又有些满不在乎地说:“——用你一贯的老论调,你当然没办法做到。”
“如果我是你的话,阿不思,在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前我就会知道它有多蠢了。”墙壁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说。
邓布利多、汤姆和欧文同时扭头看去,那是在墙上的一副肖像。
“晚上好,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轻快地说,“还没睡?”
“当然没有——即使有,也被你们吵醒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朝旁边几幅酣睡的肖像投去轻蔑的目光,好像为他单独的清醒感到格外骄傲似的。然后他眯起眼睛郑重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汤姆,又转向邓布利多,拖长声音说,“你一直对我们斯莱特林坚持的纯血统嗤之以鼻,阿不思,可我还是要说,我以我的学院为荣——几乎和我看重我们布莱克的姓氏一样。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一个纯血巫师也没了,满世界跑着的全都是些泥巴种——”
“——菲尼亚斯。”邓布利多颇含警告意味地轻声说。
“——好吧,那些麻瓜出身的人。”那位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的老校长嘟囔着,“那我看斯莱特林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你们直接把霍格沃茨分成三个学院也不错,是不是?我看那一天不远了,魔法界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从来没有!y-in谋、叛变、乱七八糟的通婚……自从我从霍格沃茨校长退职……”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阵子,既恼怒,又好像为他发表的见解而得意洋洋。最终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假寐,然而嘴唇还在微微颤动。
“我看我们该走了,”汤姆的耐心终于告罄,他拉着欧文站起来,冷冷淡淡地向邓布利多告辞,“谢谢你的饮料。”
“方便起见,或许你还可以让欧文隐身。”邓布利多提醒道,“沿来路返回是安全的,”他从桌上拿起一块三角形的怀表看了一眼,“好极了,现在是周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零点十五分——”
汤姆开始向门口大步走去:“那条楼梯已经显形十五分钟了。”他打开门,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轻声喝止正准备跟上他的欧文,“——先把斗篷系好。”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头一次,他总是显得淡定而睿智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复杂而模糊的神情:“我不会再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逼迫你忏悔,汤姆……有些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到,或许你已经……”
每次听邓布利多叫出“汤姆”这个单词,欧文都会克制不住地眯一下眼睛。他觉得邓布利多是故意的,汤姆越对这种做法深恶痛绝,这位校长就偏偏要坚持这么做——还要多重复几次。
果然,这一次汤姆霍地转过身来,他不算怒容满面,但脸色绝说不上好看:“没有人能逼迫我忏悔,邓布利多,你也从来没有吓住过我——祝你好运,为了霍格沃茨。”
他拉着已经变成透明的欧文——乍看上去就像牵着一团空气——关上门,不见了。
一声嗤笑从墙壁上发出来。
邓布利多平和地扭头看去:“你又醒了,菲尼亚斯?”
“我从来就没有睡着!”菲尼亚斯有些暴躁地说,他咳嗽了两声,有些掩饰不住的好奇,“跟在那个可怕家伙身边的人是谁?我是说看上去有时候迷糊有时候聪明的那个——那还是个学生吧,是不是?”
“我想是吧,”邓布利多狡黠地说,“而且他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上学了。”他顿了顿,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他能够回来真是件幸运的事,”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菲尼亚斯在画像里搔了搔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件颇为幸运的事。不好意思,菲尼亚斯,刚才我忘记问你了,你要不要来点儿喝的?”
“见鬼!我绝不吃你那什么该死的小曲奇!”菲尼亚斯愤怒地说,“而且你明知道我在肖像里什么也喝不了!”赌气地又咕哝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在肖像框里消失了——他大概回格里莫广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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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条低矮的密道,站在一片低草丛生的荒原,欧文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有些寒冷的空气穿过胸腔,就像刚刚灌下一杯薄荷凉茶。四周荒无人烟,雨后深蓝的夜幕低垂,几乎就悬在他的头顶上,成串明亮的星辰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汤姆走在欧文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星星吧,我想。”欧文轻声说,他们并肩走着,他突然出声,“你还记不记得很久前我们嘲笑过一个名字——似乎是叫安朵美达。”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没人知道他是在回想还是不想出声。又过了一会儿,他“嗯”了一声:“那个仙后座。”他也仰起头看了一眼夜空,斜乜了一眼欧文的侧脸,“我想你不只是在看星星吧。”
“当然不。”欧文耸了耸肩,“我得承认,刚才那位老布莱克家的校长的话似乎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尽管我不是个极端的纯血分子——”汤姆轻哼了一声,但欧文充耳不闻,“但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
“嗯?”
“你知道,在数量日渐稀少的情况下,血统要想保持纯净无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诚然如果不和麻瓜通婚,我们或许早就绝种了,但是纯血的稀释和杂交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欧文低声说着,一阵夜风吹过,他们身边大片的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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