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比利。”汤姆瞬间别过头,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自持,不过他还是用余光瞥了瞥比利的脸色,“你还没睡?真稀奇。”
“得了吧,起码我一直在宿舍里。我还以为你要外宿了呢,汤姆,”比利毫不留情地反驳,不幸的是,他的讽刺因为他那一头乱翘的头发而大打折扣。“怎么,平斯夫人没在图书馆给你铺一张床?”
汤姆眯起眼睛看了看比利,然后缓慢地抿起嘴唇,以克制他虽然细微难见却已忍俊不禁的笑意。他在比利床前顿了一会儿,然后迈开大步向书桌走去:“别这么跟我说话,”他拖长尾音说,“就好像我和你结婚了,而我又外遇了一样。”
比利极端无奈地扶住了额头:“……看在梅林三角裤的份上,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
汤姆点起桌上的一盏小灯,蜡烛的光映亮石墙上那扇小圆窗,窗外湖底的生物被光亮吸引,好奇地游了过来。水波盈盈,这处房间就好像地处迷幻世界。汤姆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笔记一样的东西,比利想要眯着眼伸长脖子看看,然而那个坐姿挺拔的家伙把它完全挡住了。
“你还不睡?”汤姆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挑眉看着比利。他的黑发在额头柔软地卷曲着,灯里的黑色侧影就像一幅j-i,ng美的剪影画。
比利摸了摸鼻子,还是不太死心:“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再过一会儿——”
“你要听睡前故事?”汤姆嘲讽地一挑眉,他顿了顿,忽然点点头,猛地扬起下颌,拖长了尾音,“哦——还是你要这个?”他转身从桌上拿了一个小盒子,递到比利面前。
比利狐疑地看着他,又看看那个盒子:“什么?”
汤姆露出一个可恶的假笑:“雪利酒薄荷糖——看来你自己都忘了,比利,这是你在霍格沃德买的,据说应对熬夜特别管用。还剩一颗,我想我不介意分你一半。”
“……不用了,”比利干巴巴地说,他觉得自己完全败下阵来,“感谢你的慷慨,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自己选的负担不嫌重,那他还管什么?
比利无奈地想着,他吐出一口气,伸手准备重新拉上帷幔。从墨绿色的天鹅绒帐中望出去,纳吉尼已经在她的小垫子上盘成一团睡熟了,而汤姆——那个似乎从来不知困倦的家伙依旧面对着一盏小灯坐得笔直。他右手伏在桌上,侧着头,微微蹙着眉,这让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点形容不出来的疲惫。
得了,他当然不累,谁让他自己折腾到这么晚,还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这一定和他的假笑一样,是装出来骗人的——
比利咬着嘴唇坐在床上,他拉下帷幔的手停下来了。
“就算吃了那糖也别熬到太晚。最后一句话,”比利终于还是忍不住探出头去。说真的,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啰嗦,谁知道会不会触怒总爱不耐烦的未来魔王,“你知道,它会让你的耳朵都冒出凉气,所以别忘了喝杯热水……晚安。”话一说完他就把帷幔放下,一头倒在枕头上,把被子一直拉到耳根——
管他的呢,随便那刻薄家伙再说什么。
“安静点儿吧,只管睡你的就得了。”出人意料地,汤姆不紧不慢地说,听上去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静谧的夜色里似乎只有羽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听着简直令人眼皮打架,汤姆顿了一会儿,最后放轻了声音,“晚安,比利。”
第二天的变形课上,汤姆看上去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只是他的眼眶下终于出现了不可忽视的一片淡青色。而比利的脸色苍白得像个幽灵,他看上去比凌晨三点才睡的汤姆还要憔悴,这就是有一个爱熬夜室友的苦果。
“你今天还去图书馆?”比利一边低声问着汤姆,一边嫉妒地用魔杖戳着他面前那只熟睡的豪猪。今天的课堂练习就是要把这扎人的家伙变成一个锦绣丝绒垫子,不仅要求看上去光滑柔软,且坐上去的时候决不能让人大叫着跳起来,屁股上扎着几根代表失败的豪猪刺。
“不一定,”汤姆回答,“要看看有没有其他事情。但愿这节课没有作业。”
“你还会怕作业?”比利小声咕哝着,“承认吧汤姆,你都快爱死它们了。有哪次你不是完美无缺地完成作业和考试,然后在每个老师的夸奖声中往第二名学生的自尊心上狠狠踩一脚——话说回来,我记得那个人得第二好多年了,我连她的名字都记住了:拉文克劳的玛丽莲·什么什么的……”
“闭嘴,你吵死了。”汤姆不耐烦地低声说,看来熬夜不可避免地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坏了,他皱着眉,“要是你念咒有这么利索,你也能在那个什么什么的自尊心上踩两脚。”
“……”
比利的那只豪猪突然发出了“吱”的一声,它睁开了豆大的黑眼睛,终于被吵醒了。比利友善地和它玩儿了一会儿,甚至还掏出来一个纳吉尼吃剩下的冰糖老鼠喂给了它,汤姆的豪猪见状也兴致勃勃地爬了过来。
“话说回来,”比利顿了一会儿,他一边尝试着把那只冰糖老鼠分成两半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最近还在寻找你父亲的线索?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翻遍了《魔法界姓氏起源》和《现存知名巫师族谱》,没有一个对的上号的里德尔。”汤姆y-in郁地说。他停了一下,挑眉看了一眼比利,慢吞吞地说,“得了,你不外乎就是想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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