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弄影笑了笑:“公子说笑了,男子与女子,自是各有各的妙处,无什么可比较的。”
我也笑了:“是了,正是如此。”而又上前一步,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可若是男子有意扮成女子,存心欺瞒,又当如何?”
柳弄影面色不改,后退半步淡笑道:“公子此话,把在下说糊涂了。”
“柳老板怎会糊涂,是风某该糊涂才是。”我轻轻攀上他的手臂,袖中的银针有意无意地缓缓扫过清凉的衣料,“却不知嵇府是招惹上了什么大人物,要令柳老板这般费功夫。”
“原来一袖清风别号枕云。”他轻声笑道,“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晓。”
我放开他后退一步,轻飘飘道:“你自然不知,这号是我今日在朝秦楼随手取的。”
柳弄影淡淡笑了笑:“风公子喝茶否?”
“酒要好些。”
柳弄影于是叫人在院里支了个小桌温上了酒,用的是官窑里出来的瓷。我也坐了,默然接过一杯喝了一口。
“喝酒还是要温一温才好。”柳弄影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酒,眯了眯眼,很是享受的样子,“冷的伤脾胃。”
“平日在外,不常有机会。冷酒也好,提神醒脑。”
我们一连喝了三四杯,喝得我浑身暖洋洋的,风吹来,也不觉得冷了。
我隐隐有了几分醉意,醺然笑道:“今日吃了柳老板一顿酒,却不是在下的本意。还是要讨个说法回去才好。”
柳弄影道:“酒都吃了,你却还问我要说法。嵇大将军行的端坐的直,还会怕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么?公子放心回去便是,等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自讨了没趣,自然也就走了。”
我呢喃道:“我说呢,嵇一苍虽然不讨人喜欢,却也不是个会遭人嫉恨的。原来啊原来,要找的人原不是他。”我轻轻笑了笑,“是在下眼拙,让柳老板看笑话了。”
柳弄影笑道:“风公子今日吃了在下一顿酒,陪在下打发了个好无聊的下午,算是赔过罪了。”
我站起来:“那日后我便常来你这儿,可要记得多备些好酒。”
柳弄影起身相送:“一定,一定。”
我在外头逛了一圈,至日入时分嵇一苍才从朝秦楼里出来,还一步一回头,万分不舍的样子。
我笑骂他道:“人就在里面,又不会跑了,你要想见他,明日再来就是了。”
嵇一苍嗯了一声,依旧恋恋不舍。
我于是意味深长地道:“茂林,我劝你还是莫要陷得太深才好。你现在恐怕连他的手都还没摸过吧?”
嵇一苍涨红了脸,看得我有些想笑:“那……那又如何?”
“我只想说人就像个裹了糖浆的山楂球,你只舔不咬,永远不晓得里面是酸的。”
嵇一苍冷哼一声:“粗鄙之见。成雪那般的女子,岂是这等俗物可比的?”
我咧嘴笑了笑:“那你就尽管舔吧,粘住了舌头,可不算我的。”
许是疲累,嵇一苍一回到府中便睡下了。我身上的酒劲却还未完全消除,便披了件外袍到了庭院里。
院中有个亭子,我正打算进去坐一坐,却瞧见嵇穆远竟也在。
我走近,刚欲见礼,却见他手中把玩着个东西。不是他物,正是那我从皇宫里顺手带出来的玉露杯。
嵇穆远抬头看我一眼,笑道:“苍儿不会藏东西,下人清扫屋子,却从地板下面找出来这么个金光灿灿的宝贝,可把他们吓坏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切莫要找他。”
我笑道:“侄儿记得了。”
嵇穆远示意我坐下,我便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腰间玉佩随之摇晃,泠然有声。
嵇穆远向下扫了一眼,道:“我记得,你一向不喜佩这些东西。”
不是不喜,只是不能。孔夫子有云“君子必佩玉”,或许梁上君子,终算不得君子。
“闲居在家,戴一戴也无妨。”
嵇穆远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这佩带瞧着眼熟,是子回送你的那一条吧。”
我一怔:“子回?”
这名字听来有些熟悉,我却记不得究竟是谁了。
嵇穆远有些讶异地看着我:“意儿不记得了?不就是你儿时救过的那个小乞丐么?我虽未见过,却常听你说起。后来他离开时,你可难过了好一阵子,整天带着他给你的这条带子,年纪虽小,却已懂了些情义。我原以为你早已把它丢了的,却不想,竟还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天寒,冷。
第9章 南府鹿
封府获罪之前的事,我大多都不记得了;可对于子回这个名字,多少还有些印象。
那时我还小,整日被我那严苛的爹关在府里,读的是圣贤书,习的是正派武,难得有闲时出门,自是欢喜得不得了。正儿八经的功夫没学会多少,溜的功夫倒是一流,一眨眼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再多人跟着也找不着我;等到玩够了,便回去用些威吓的语言吓吓他们,那些人保证绝不在我爹面前提起此事,我满意了,就赏他们些小玩意。一来二去,竟达成了共识,出门出的也越发惬意。
那是个y-in天,我在东巷玩够了,回去时天蒙蒙地飘起了雨。不大,我却怕淋s-hi了衣服回去挨骂,就找了个棚子躲着。细细密密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到棚子上,甚是悦耳。我躲了一会,才发觉底下原不止我一个。
棚子下铺着一张cao席,有个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背靠着墙,头埋进臂弯里抱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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