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浩一直是含笑着听,甚至偶尔点了点头:“你叫我把我的人卖给他,换地皮?”
“哎哟,我的哥哥,我知道您看不上那点点地,可您要看看前景——前些日子程总也不是没胡天胡地瞎闹,您不也顺了他的意,不也为着这个?我估摸着程总也就是个贪新鲜的主,兴趣一过,心事一了,那小子就也放手了,您放心,我帮着牵线,管保他啥也不知道,绝不会怀疑到是您卖了他。”
“没想到你除了吞款收贿行,拉皮条也是个行家。”张钧浩唇边的笑痕越拉越大,“程明给你多少钱,让你有这个胆过来开这个口?”
陈家飞快地眨着那双绿豆眼,愣了许久,才陡然变脸,稀薄的眉毛拉成悲苦的下八字:“浩哥,您这什么话,我跟了你那么多年,程明是找过我,但刚才那话是我真心实意为你为寰宇打算才说的——你不能为了那么个玩意儿,真和程总交恶啊,他一个不开心,撤出这个计划或是怎么着,寰宇哪里亏的起!”
啪的一声,他面前砸下一本卷宗。张钧浩侧着头,冷冷地道:“这里是开发名城二期你找的承建商的施工报价,和实际成本用料的资产评估——你真是出息了啊,一进一出,你拿了五十万!你若单只为钱就算了,你不看看那姓林的什么名声!出了名的以次充好虚抬价格,建楼造厦你当他吗的过家家啊?!那种质量的建材,打下了地基也是废的!别说地震了,就是什么时候整栋楼无缘无故倒塌都有可能,那时候,寰宇还真能出大名了!”
陈家被雷劈了一样矗在原地,麻木地捡起来,翻了几页,一个哆嗦,眼看又要变脸,眼泪也涌到了七窍口准备喷涌而出,张钧浩一摆手,表示他此刻没有看杂技的心情:“我不想和你罗嗦了,我会在办公室和你说这个而不是上局子去说,是因为发现地早,这楼还没建起来。承建商要立即换人,无论多花多少钱!这房子是建了给人住的不是建了送人去死的——”
“浩哥——浩哥——您也说姓林的不是好东西了,我我,你忽然变卦,不给他们做了,我我会被他们整死的——”陈家终于意识到这次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张钧浩似乎铁了心不再顾念旧情,这下不用演技,眼泪鼻涕都纷涌着真情告白,“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被几个龟孙子设了局,骗我去澳门赌输了大几十万,手头实在紧,才一时糊涂——”
“我没那么大度,养一头白眼狼在身边毁我万里长城!”张钧浩缓缓起身,斩钉截铁,“我看在你妈的分上不起诉你,给你三个月时间把你欠公司的数给抹平了——你,不用出现在寰宇了。”
“回去告诉程总,钱要一起赚固然很好,但我张钧浩,没到卖人格的地步。”
大踏步走出房间,张钧浩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眉眼间y-in郁依旧:叶维盛,你躲我?你难道不知道,这场由我而始的感情,我不放手,就永不到完结的时候。
维盛知道张钧浩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那天他放学后见到这个端坐在自家沙发上与母亲聊天的男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似地僵在门口。
“维盛回来了啊?”张钧浩一如往常地冲他笑,再自然不过地招呼他进来。
“你来做什么?”维盛反应过来,语调冷冷的。
叶母起身:“怎么说话的你!钧浩好心来看看我们,你这么对人说话?!”
钧浩不以为忤,摆手笑:“维盛看来学校里受了气心情不好呢,没什么的。”
维盛见到茶几上摆满着的保健品和人参燕窝,冷冷一笑:“到这扶贫还是显摆来了,张总?”
“维盛!”叶母是真地生气了,这个儿子委实不知好歹,如今这世道,还肯待他们一如往昔的,怕也就张钧浩了。
张钧浩敛了笑,转对叶母道:“我和维盛有点小误会,哎,都是我这做哥哥的没让着他——”叶母赶紧摆手:“是我惯坏了这小子,你今晚就在这吃饭吧,我给你们买点菜去——”钧浩赶忙拦住:“哪有叫您跑腿的理儿,我去吧。”
随即,维盛在母亲的威逼下也被赶了出来,一脸菜色地跟在后面,钧浩还三五不时地问叶母喜欢吃什么,维盛却是一声没吭。两人下了楼,在昏暗的楼道里,叶维盛才站定了:“你别来了。”
“为什么?”
“别上我家别利用我妈别给我们买东西别再用钱砸我们了。”他话说的平静,“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也永远成不了同一种人。”
张钧浩回头看他:“我对你是认真的。”
维盛冷笑:“你对很多人认真。诺亚里头,你认真的多去了。”
钧浩有些恼怒,他对很多人认真?!他以为谁都值得他和程明翻脸?谁都值得他放弃上亿的工程?!“你别犯混,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都还没说你——你到底是缺什么少什么了非得上那种地方打工?!”
“那种地方?那本来就一个吃饭消遣的地方,是你们这些人渣把他当yi-n 窝!”四下无人,叶维盛说的话如刀般锋利,他讥诮地笑,“看看你们做的那些事!qín_shòu不如!”张钧浩火也上来了,叶维盛从来都在象牙塔里,他何曾知道外面的世界就是这么肮脏,你不同流合污根本难以立足!现在横竖是有他能站出来,能护着他,若他没有这个能力,他还能不能如此清高!他这些天不是没低三下四地哄过他,那天的事难道他不难受他不气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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