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桥平静道:“在我们汉人眼里,女孩儿没有登基的可能。”
凤蔷怒道:“你们汉人!你们汉人!什么话都是你们汉人说的!这里原本是我们戚族人的土地!你们鸠占鹊巢!我们戚族人,女子也是可以支撑门户,顶天立地的!”
潭桥看着她,一言未发,转身去了关押成思劼的地方。
凤蔷站起来,焦急道:“你回来!混账!你回来——你这个懦夫!你是个蠢货!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男人!你有什么用!”
潭桥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凤蔷一眼。
凤蔷被他眸中的寒意逼得后退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潭桥出现在成思劼面前时,成思劼正在和齐云若下棋,齐云若幼年跟母亲学过黑白棋,这些年荒废了,重新捡了起来。
成思劼毫不意外地看了一眼潭桥,继续落子。
齐云若捻着白子,心里却没有成思劼那么平静,大康的使臣是谁?王爷认识么?自己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潭桥道:“国主……”
成思劼淡淡道:“不敢当。”
潭桥脸上有些尴尬,之后他却平静地站在一旁把今日与大康使臣交涉的事情说了一遍,齐云若飞快地在脑里思索“原荣”这个名字,可是他从未听王爷说起过,对这个人丝毫不知。
成思劼不回答,还提醒齐云若道:“该你了。”
潭桥深吸一口气,道:“新元国是国主的天下,若是我们真对大康称臣,日后成为他们属国,国主不觉得痛心么?”
成思劼奇怪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新元国是你没本事守住的,日后成为大康属国国主的是你和凤蔷的儿子,又不是我成家子孙。”
一旁的齐云若忍不住轻笑一声,成思劼仿佛真的很疑惑一样,对潭桥道:“我一个等死的人,你竟然来问我?啧啧。”
潭桥脸色先是一红,后来逐渐变黑,最后像是没有听到成思劼说的话一样,继续道:“大康这次派的两个人,都是天子近臣,原荣是内阁大学士,季桓是翰林院侍讲学士……”
齐云若手一颤,棋子便落错了地方——季桓?季哥哥?是他!他来了新元国!瞬间,齐云若的心狂跳起来。
成思劼隐晦地看了他一眼。
潭桥道:“国主,新元国是成家用了三代心血建筑至今,您当真不管么?”
成思劼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我成家传承三代,你潭家何尝不是?潭家祖父,还是我祖父的救命恩人呢。”
潭桥浑身一僵,牙齿紧紧咬合着,他无数次想,当初自己祖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偏偏要救下瑞文太子,他自己来建国不行么?他又想起祖父和父亲对自己谆谆教导,要自己忠诚于成家,而成思劼对自己推心置腹,把国事完全托付给自己……最后,他想起的是就在此处宫室,他偶然路过,见到的面容憔悴的凤蔷。
他对凤蔷先是怜惜同情,之后是心生爱慕,最后却是被她言语挑动,才认为自己可以取成思劼而代之。
现在,他对野心膨胀的凤蔷已经完全失去了好感,最深的感受就是她巧言令色蛊惑了自己!自己才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凤蔷!都是凤蔷!
潭桥失魂落魄地离开,齐云若也完全没有了继续下棋的想法,成思劼伸了个懒腰,问道:“你与使臣认识?”
齐云若道:“不认识。”季桓曾身在淳王府的事情,外人极少知道,在府中他也是隐秘的客居身份,离开时都要先出城去绕了几圈再回的季尚书府。
成思劼眼睛微微眯起来,“哦”了一声。
齐云若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去?”
成思劼道:“你没看潭桥还熬得住么?等到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孤自然就出山了。”他摇了摇折扇,面色傲然。
齐云若强笑了一下,脑子疯狂地开始转动,如何才能把自己被困的消息让季哥哥知道——可是他忽然想到,如果成思劼被放了出去,一定比潭桥难对付,到时候季哥哥很难应付他,又怎么办呢?
还有,成思劼在关内、在京城、在羌族那些数之不尽的暗探!
羌族领地,博突克大帐。
博突克和母亲阿伊坐在一起,博突克在帐中来回走动,一会儿就要问一次,“去往新元国的人还没有回来么!”
他先是联系了成思劼留在羌族的探子,又怕那些探子一去不回,故而接着派去了自己的亲兵前去求助,按照时间,那些人应该早就到了才是,结果新元国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现在伯格更受父王宠爱,成思劼见风使舵!他难道忘了当初是我在父王面前进言,给了他们更多的牛羊,还答应给他们土地!”
阿伊冷静道:“也许成思劼是自身难保了。”
博突克良久一言不发。
阿伊叹道:“当初,若是你自己接受了汉朝公主,在他们汉人眼里你就是淳王的舅兄,他必然会支持你登上单于之位,你却把人推给了伯格,如今伯格不仅受你父王宠爱,身后还有大康王族支持,咱们怎么斗得过他。”
博突克愤恨道:“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当然会把汉人公主弄来!”
淳王已经开始打进羌族领土来,逐渐向羌族王都包围,博突克甚至担心自己不仅不会成为下一任羌族首领,还会成为阶下囚,阿伊同样害怕,她已经彻底失宠了,她背后的西枭族也没有了往日辉煌,她以后极有可能会被伯格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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