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几乎什么也未看清,只知道一道鬼魅已经带着死亡的气息袭到自己跟前。
脖子上被一个冰凉的手紧扼。
邱灵赋疾步后退,那徐老伯就疾步逼来,手中紧紧地不放。
他手劲之大,邱灵赋被疼痛折磨得无法思考,只能从那颈脖处紧迫的血液里,听到自己一下一下重重的心跳。
此时并非邱灵赋得心应手的场面,他的痛苦从脸上就能看出来。
“你······你不怕沈骁如死?”他把这个问了阿魄无数次的问题,向这个人再次抛了出来。
但他不确定会有用。
徐老伯将他的头狠狠砸在粗糙y-in冷的树干上,邱灵赋只觉得头痛欲裂。
徐老伯冷冷道:“我觉得你更怕死。逼你交出解药,怕是比向你妥协更容易。”
他说的不错,邱灵赋是第一次遭受到这等粗暴屈辱的威胁。他的意志从来不坚强,心中已经开始妥协,只是求饶的话还未说出。
邱灵赋看着漆黑不见尽头的密林,眼睛也渐渐发黑。
没有人回来了,邱灵赋永远直觉敏锐的脑袋告诉自己。
徐老伯慑人的目光、脖子上紧压的刺痛、密林的黑暗和腐坏之气,无一不让他想到了死亡。
他还没有真正要直面自己的死亡,所以也从不知道在面对死亡时,要如何思考。
第67章 雪岭(九)
一道光亮晃得邱灵赋眼睛刺痛,几乎要流下眼泪。
他低眼看去,手中攥得颤巍的软剑,映sh-e 出微弱的天光。
他想起阿魄的刀,又想起阿魄的脸庞。
不是阿魄的身姿眉眼,也不是阿魄灿烂如骄阳的笑,而是他在自己身上滴着汗水口中吐着热气的时候。
邱灵赋这才隐约意识道,他这辈子到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那个时刻活着的感觉更强烈。
邱灵赋看向徐老伯,软剑往两人之间那狭窄的距离忽地一卷。
徐老伯只低眼一看,只见那软剑有如岩缝中伏击的毒蛇,盘虬地缩成一团,蓄势待发。
如此近身的距离,那锋利如纸的剑刃却像是长着眼睛似的,不伤邱灵赋分毫,只留着一个y-in狠蛇信朝自己的胸膛咬来。
徐老伯松开手,猛大退几步,这才险险避开那冲来的蛇口。
但那蛇口随即又变着角度俯冲而下,在徐老伯急退的双腿上划去!
唰地一声,血花飞在空中,好似刀做的鞭子狠甩了一道!
邱灵赋大喘一口气,仍旧还想着要骗这老狐狸:“解药不在我身上,你逼我也没用。我已经交给阿魄了,要是我受了什么伤,阿魄也不会给你。”
徐老伯听了,只轻轻冷哼:“如果沈骁如真的中了毒,他不会因为我与他的恩怨,让沈骁如死。”
邱灵赋一怔,倒吸一口冷气。他开始责怪自己脑子不清醒,怎么就说出那样傻的话来。
这时徐老伯那厚劲的掌风又迎面袭来,邱灵赋赶紧以剑挡去——死里逃生后,这次绝不敢有一丝疏忽。
邱灵赋又急急大喊:“我娘不会为了一具尸体委身于你们,但是会为了一具尸体而杀了你们。”
话刚说罢,徐老伯一手运起掌风,隔着三尺便将他挡在面前的软剑震得歪斜,另一掌趁机袭来,重重拍在邱灵赋腹部。
腹部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绞做一团。
邱灵赋飞去老远,背脊打在树干上,几乎要折断。
“段惊蛰希望你活着,但我不是他!”徐老伯说这话,脚下却疾走而来,绝不给邱灵赋一丝喘息的机会。
即使浑身没有一处不痛,邱灵赋也不敢停下来好好喘气,他手中赶紧划出一道剑风,趁着老伯稍微回避,便立刻从那地上打挺跃起。
一个能在白家潜伏如此之久的人,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现在已经知道此人老练稳重,武功深厚,绝不会被自己的话所迷惑,便不敢再多嘴,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
那老伯知那软兵的弱点,以那气势雄浑的掌法步步贴近,心中计策着迫使邱灵赋手脚束缚,不能由着xi-ng子使那软剑。可令他吃惊的是,纵使自己详尽紧紧相逼,邱灵赋的步子却依旧如行云轻巧流畅,手中的剑法虽有些凌乱,却是依旧不依不挠伺机咬来。
但邱灵赋也无法伤到老伯一分,密不透风的掌风,让他有些耐不下xi-ng子。
不久,邱灵赋便因为长时间的专注,步法开始有些松散。他本不是耐心的人,剑法与这不慌不乱始终如一的徐老伯僵持下去,只会比他更早精疲力尽。
还需要多久?
邱灵赋开始琢磨着投机取巧,他右手剑花如雪,使得眼花缭乱,左手悄悄在藏在暗处发出暗器。岂料这徐老伯眼尖,邱灵赋发出多少暗器,都被徐老伯一一躲了去。反而邱灵赋因为分了神,还被徐老伯反将一军,因为躲避那气势欺人的掌法而乱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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