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严昆这等二十出头尚未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并不稀奇,参加童试者并不意味着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甚至有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像姚颜卿这般,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的,乃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若非晋文帝有意提携于他,等他坐到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不说四十开外,也得过而立之年了。
棚子里的学子见严昆与姚颜卿相谈甚欢,便也兴起了结交之心,走过来攀谈,不过几句话,姚颜卿便已是品出了这些人的深浅,倒有一人叫姚颜卿颇有些另眼相待,那人自称姓裴,名春霖,到真是少年郎,不过一十有八,却很是言之有物,在过几年必能在会试中崭露头角,只不过姚颜卿有些为其可惜,此人相貌实有些不端,若非有大才可叫圣人爱惜,将来殿试时必会吃了相貌的大亏。
晋唐选官不止看学识,还要风度相貌,若容貌不端者,实难得到重用,至少在朝堂上一眼望过去,都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便是年迈的老臣,也能看出其年轻时的风姿,是以才会有人觉得姚颜卿如此青云直上,他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好相貌乃是一大助力。
众人与姚颜卿一番交谈下来,皆对其刮目相看,本以为他不过是金玉其外的富贵人家的小郎君,对了应付家中长辈才下场一试,谁知其经腹满纶,提出的观点简直叫人惊艳叫绝,有不少人甚至觉得此子必为院试榜首。
“不知郎君师承何人?”有人忍不住问道。
姚颜卿微微一笑:“集贤书院沈先生。”
集贤书院大名实在如雷贯耳,众人听其是沈先生的高徒当即肃然起敬,心道,难怪有此高才,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严昆却是一怔,长大了嘴望着姚颜卿,见他起身一掸身上的雪狐大氅,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难言,嘴唇上下阖动,激动的说道:“学生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识姚大人,实在惭愧,还请大人勿怪学生失礼之处。”
他话一出口,便惹得棚子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惊疑不定的望向了姚颜卿,在一回想姚颜卿的话,字朝辉,家中行五,又出语成章,文思敏捷的叫人叹服,不是上一科状元公又会是哪个,他们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姚颜卿微微一笑:“严三郎不必如此,是我未曾表明身份,怎能怪罪于你。”说罢,他声音略提高了一些:“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在学府恭候各位,盼众学子皆能功名加身,日后成为晋唐能臣,为圣人分忧。”
姚颜卿提步而去,身上的大氅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口中的话实在令人激动不已,至少这一刻,众人心中都豪情万丈,更觉得这位姚大人与传言中甚为不同,传言中这位姚大人南下大肆敛财,更为了一己之私参其继父之子,可如今亲眼瞧见,实难将他与传闻中的形象联想到一处。
一时间,众学子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心中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也罢,坏也罢,不管如何他已在这些学子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第131章
姚颜卿一举一动,倒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有人为了好跑到了主考官礼部侍郎唐景田面前去说的绘声绘色,只差明言其未曾将唐侍郎放在眼中。
礼部侍郎哈哈一笑,目光颇有深意的看着翰林学士陆九龄,笑道:“年轻人行事跳脱一些也是有的。”
陆九龄似没有察觉礼部侍郎的目光一般,笑道:“还是唐大人有心胸,能容得下人,难怪圣人会放心你任童试主考,说起来这也是姚中丞的福气。”
这话便带有一些挑拨的意味,礼部侍郎当即笑道:“陆大人说笑了不是,圣人不管让谁任主考都有其考量,咱们同朝为官,皆是为圣人尽忠,难不成还要学着内院的妇人一般拈酸吃醋,如此岂不是贻笑大方。”
礼部侍郎将陆九龄的小心思比作内宅妇人手段,虽是含笑而语,却难掩讥讽之意,反倒是叫陆九龄说不出话来。
陆九龄干笑一声:“唐大人说的是。”
礼部侍郎负手立在窗边,目光遥遥的落在由远及近的姚颜卿身上,从圣人当日让他发表意见之时,他便看明白了圣人对姚颜卿的提携之心,叫他任童试副考官不过是对他一种历练罢了,既如此他又何必与年轻人一争长短,没得惹圣人不悦。
“唐大人,陆大人。”姚颜卿进了门,拱手唤道。
陆九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点了点头,礼部侍郎则笑道:“五郎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今儿这天可真是冷。”
自打晋文帝对姚颜卿以五郎相称,朝中但凡比姚颜卿年长者,又有与之亲近之意,都也随同晋文帝一般唤其一声五郎。
姚颜卿解了身上的大氅随手搭在了宽倚上,笑道:“可不是,这应该是近几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了。”
礼部侍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口中道:“就是苦了这些学子们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将来又如何能报效朝廷,为圣人分忧。”陆九龄冷哼一声道:“年轻人便该多吃一些苦,想当年,咱们何尝不是寒窗苦读十数年方有今日。”
姚颜卿笑道:“这些学子年轻尚轻,若因为一场童试便熬坏了身子骨可不值当。”说完,他朝礼部侍郎微微拱手,道:“下官以为不妨在放饭的时间再供应一碗热汤,也叫这些学子能暖暖身子。”
未等礼部侍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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