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智组长的牛逼程度毋庸置疑。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来感知我的方位,哪怕我稍微抬一下手,他都能立刻分辨出我想干什么。
北风渐渐狂急,灰蒙蒙的飞雪中,十几道维序者的黑影一闪即过。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随风传来:“还没有结果啊……”
储智组长头也不回,直接一道炎龙呼啸而过,爆炸的光亮几乎灼伤视网膜。那个维序者一声没吭,直接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那光线实在是太亮,我忍不住稍微闭了一下眼睛。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一道刀锋破风而来,刹那间我心肺一凉,猛地睁眼,一把长剑从我小腹处横贯而过,储智组长深碧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既然我不得不睁眼的话,那么就让你闭眼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口血呛出来,紧接着他一口气深深吸进去:“——炎金凤凰!”
炎热高达上千度的碎金凤凰刹那间从他唇齿间飞冲出来,就好像有个人突然在我眼前打开了探照灯一样。我只觉得视网膜一阵刺痛紧接着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头脑竟然还非常的清醒,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好,他肯定要上大招!”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退得这么快过。温度是这么高,带着火星的金属翅膀几乎是贴着我鼻子不断逼近,稍微迟一步我就会被整个吞进金属凤凰肚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千钧一发,但我思维竟然奇迹般的无比清醒,竟然还有空想:他要是今晚回家吃晚饭,我就一辈子都没法再吃饭了。
……所以晚饭只有一人份吗?
……所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吐槽的自己其实也非常值得吐槽不是吗?!
我猛地翻身向前飞扑,果然不出所料,在碎金凤凰步步紧逼的同时,储智已经亮出了剑锋,不声不响的在我身后等待着。
我深深吸气,一缕冰凉的北风混合着雪气灌注到肺间,迅速加注冰雪术式聚集到喉咙:“——水龙胆!”
巨大的水流和碎冰冲向炎金凤凰,冰火交激,发出噼里啪啦震天响的连续爆炸声。那光亮是如此慑人,以至于我不得不强忍剧痛才能睁开眼睛,一道温热的血液夺眶而出,但是还没来得及顺着脸颊流下去,就被高温瞬间蒸发了。
只要还没有脱下这身漆黑衣袍,就必须站在维序者的行列中战斗到死。所有战斗都是如此,到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没有人喜欢杀戮,但所有人都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我当然也不例外。
狂风越发凄厉,远去的雪花飘摇直上,卷入深沉漆黑的夜空。
“那么我们到底能得到摄魂术的眼睛?还是得到储智的头脑呢?”
“不管结果如何,今天我们都必须带走你们当中一人的尸体……”
“到底谁的死亡,会被我们收割呢?”
我满脸是血,眼眶几乎撕裂开来——
摄魂!
发动摄魂术时刹那间的负担几乎使我瞬间致盲,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几秒间的记忆仿佛雷电在天空中闪瞬即逝。
我不记得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过了多少大招,巨大的能量碰撞使得马路的基石都碎裂开来,在剧烈的震撼里化作齑粉。
火流和雷电撕咬在一起,土石和水龙发出地动山摇的咆哮声。我们脚下的地面在颤抖,空气中弥漫着闪电呲啦的流动。烈火燃烧着的獠牙凶狠猛烈,择人而噬。
血光冲天,将那一切都静止。
我腹部被储智的手掌完全贯穿透背而出,同一时间他被迫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们无比靠近的对视着,风呼啸着从我们中间穿过,带走冰凉的鲜血的气息。我可以看见他浅碧色的眼睛和平静仿佛深湖一般的瞳孔,深深的寂灭的颜色,就好像已经死过了千年。
摄魂成功。
储智悯之祭踉跄半步,半跪在地。
我捂着小腹,靠在马路边上的电线杆下。血从创口处喷涌出来,迅速濡s-hi了黑袍,顺着衣摆流到雪地里,就仿佛一缕汩汩流动的小溪。
雪没有停。大量雪花被交战时充满热力的能量融化成水,风一吹就拂起铁腥的气息。寒冷渐渐从皮肤渗透进四肢百骸,我低下头,看到在雪地上踉跄站起的储智组长。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我低声道,“为什么要叛逃?”
储智看向我,他额上的血顺着鼻梁流淌下来,汇聚到下巴,风一吹就吹散了大颗的血滴。
“为什么啊……”他沙哑道,“因为想找到通往死亡的方向吧。”
“什么意思?”
“叹息之壁被攻击前一天,桀屿来找我,说他的愿望是统一整个魔界,为此杀害再多的人都在所不惜。他问我愿不愿意跟随他,我当然拒绝了。”
“……”
“但是,我却就此找到了可以牺牲的理由。”
“……理由?”
储智组长不再回答我。他半跪在雪地中,血流得是那样多,以至于我刹那间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已经死了。
我踉跄着爬起来,想给他最后的一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悯之祭极度低哑虚弱的声音突然在风中响起:“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派你来……来杀我吗?”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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