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开始不太想说,但反正漫长冬日无事可干,房间里又暖,司南趴在腿上不时戳他一下,戳得他心里痒呼呼的。闹了一会之后他终于缴械投降了:“我在陪同接待外宾的现场……犯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错误。”
“你勾引人家总统女儿了吗?”司南戏谑道。
“不,我们这种专门受训过的对o其实很强。”周戎脸略微有点发红,说:“那是有一年冬天,队里新来了个特别有狙击天分的年轻人,临时跟我去执行一个……类似于礼仪x_ing质的接待任务,结果不小心把三根手指冻在警戒铁栏上了。”
“当时室外零下二十多度,我听到汇报后立刻让人去用温水给他解冻,不然手指废了,他也就完了。但协调方要求我别管,毕竟那时候……外媒什么都到位了,万一给人拍到,形象方面……”
周戎摇头笑了笑。
司南是个无组织无纪律惯了的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你坚持先解冻?”
“他们不让温水送进来。”
“那你……”
“我徒手把那铁栏给拆了,”周戎无奈地承认,“被围着拍了很多张特写呢,是挺丢人的。”
司南想到那长枪短炮轰炸不绝的场景,嘴角一弯。
“这事刚好被搅进倾轧里去,持续不断发酵,成了互相胡乱攻击的导火索之一。反正我稀里糊涂就被降衔下放了,恰好钱少将需要人,我也有些特种部队的老关系,就进了118。”周戎一摊手,说:“后面的事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在118其实比在中央更自在,工资福利并不少,还经常能公费出差……”
“嗯。”司南随手捏捏周戎的嘴角,起身端起水杯,微笑道:“如果你没进118,我们就不会遇上了。”
如果周戎没下放去118,司南就不会在那个闷热混乱的午后经过大街,看见被丧尸围困的停车大楼。
司南不会遇上特种兵小队,不会跟其他al市,也不会进入b军区危机四伏的黑暗地底;他们不再有机会找到珍贵的抗体和资料,此刻应该也没人携带那些用x_ing命换来的信息,乘坐直升机飞往遥远的南海。
命运一环扣一环,冥冥中犹如无形的多米诺骨牌,在灾难发生前,就为眼前的一切埋下了伏笔。
周戎凝视着跳跃的火苗,眼底光芒微微发亮。
“所以咱俩就该在一块,”他缓缓地道:“谁都拆不散,早注定好了。”
·
严寒成了阻绝病毒的天然屏障,而这栋小小的水泥楼却始终遗世独立,温暖如春。
司南没有说,周戎也不会提,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永远就好了。
——与世隔绝只有彼此,梦中温暖和平的桃源。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年十五,元宵节,封山大雪终于消融,河面的厚冰裂开了细小的纹路。周戎把剩余物资整理好,砍了几捆柴禾堆在院子里供后来人使用,一手搂着司南的肩,站在水泥小楼前亲了亲他的头发。
“现在南下应该不会再正面遭遇丧尸潮了,我们走国道,途径城镇补给点,到沿海一带再想办法。幸亏定位仪没丢,如果颜豪春cao他们已经抵达南海基地,到时候接到信号,一定会向上汇报。”
周戎摆弄了下司南耳垂上那只被夹住的耳钉,司南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视着脚下层叠的山川,皑皑积雪映在他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如果……”周戎缓缓道,顿了顿。
司南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如果你还想再多呆两天的话,”周戎的每个字都明显经过了措辞:“我们也可以在这个地方,稍微盘桓……”
司南拍拍他的肩,走向suv,头也不回笑道:“想多了。”
二十来天的休憩,无微不至的照顾,平稳渡过的发情期,让司南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甚至比在t市遇到周戎他们的时候还要好。
他手腕手肘上的电击伤痕已经消去,随着无人知晓的、绝望灰暗的回忆,犹如天明时海面退潮,隐去了黑暗秘密的角落。
“走吧!”司南坐上驾驶席,发动引擎,一只手撑着车门。那模样就像个在纽约街头开豪车横冲直撞的俊帅小混血,冲周戎吹了声口哨,勾起一边漂亮的唇角:“还愣什么?上来!”
周戎失声大笑,上前来一把将司南抱出驾驶室,扛在肩上绕到副驾驶那边塞了进去,蛮横无理地压在身上给他系好了安全带。
“我开车,懂不懂?”他满是枪茧的食指挑起司南的下巴,笑道:“你负责吃元宵,睡觉,以及每十公里给我捏捏脖子解解闷;组织分工明确,有什么异议,小司同志?”
冰消雪融,山路蜿蜒。
周戎把车窗开了条缝,在吹哨般的寒风中一手驾车,一手搭着司南膝头。司南盘着腿吃周戎用面粉和糖煮出来的“汤圆”,时不时还喂他一个,仔细翻看那本破破烂烂的全国公路地图。
suv喷着尾气,在苍茫天幕下,向着群山尽头,那硝烟中千疮百孔的南方大地驶去。
第50章
二月下旬, 南方回暖, 河面破冰。
汽车穿过荒无人烟的村落,破开覆盖残雪的田野, 飞驰向南。
城镇郊区一座废弃加油站前, 马路空空荡荡, 荒cao、尘土和垃圾在寒风中飞扬。周戎停了车,示意司南待在暖和的车厢里, 下去提起了柴油枪。
司南合起公路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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