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大门口拐了个弯开出去了,黑暗里忽然蹿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块砖头,猛地朝梁成东的车子砸了过去,还好车子已经走远了,没砸到,余欢吓了一跳,喊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他妈干什么。”陈平往地上吐了一口,问余欢,“他来干什么?”
“你问你儿子去。你儿子跑去找他了,人家把你儿子送回来了。”余欢拉住他的手往家里拽,“你又以为是什么,以为我会跟他跑?”
陈平怒气未消:“再让我看见我打断他的腿。”
余欢拉着他进门,他问余欢:“和平怎么跑他那去了?”
“我哪知道,你不是不让我管他。”
陈平直接去了余和平卧室,卧室的门却从里头反锁了。陈平黑着一张脸,在房门口站了半天。余欢见他生气,心里更烦余和平,说:“你这几天一直惯他,惯出毛病来了吧?”
“你闭嘴。”陈平没好气地说。
余欢瞪了他一眼,回主卧去了。
1998年的高考是七月的七八九三天,五大科目,理科生考语文英语数理化,两天半考完。6号的晚上,陶建国夫妇给陶然打了个电话,嘱咐了他几句,让他不要紧张,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挂了电话,陶建国和刘娟回到家里,刘娟说:“不行,我总是紧张,坐不住,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
陶建国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又不是你考试,你紧张什么?”
“我替孩子紧张。我听说新建的步行街那边有个庙,专门保佑学生考试的,今天张姐还问我呢,问我有没有去拜拜,要不咱们去那里?”
陶建国就陪她往步行街去,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那庙门口,竟然看到附近灯火通明的,好多人都在拜。
“你去拜吧,我在外头等你。”陶建国说。
刘娟问:“你不进去?”
“我进去干嘛,老爷们还跟你们女的一起去磕头?”
刘娟撇撇嘴,一个人进去了,到了里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余和平,大殿里人很多,他就跪在角落里,神情极为虔诚。来这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家长,也是孩子和家长一起来的,熙熙攘攘的很热闹,就他静静地跪在那里,也没祷告,也没动。
刘娟买了一炷香,排着队去跪拜了一下,替陶然祷告了两句,天热,庙里人多,又烧着香火,更热,不一会她就出了一身汗,拜完就赶紧出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余和平还在那里跪着呢。
“拜完了?”陶建国问。
刘娟点点头,额头上冒着汗。陶建国说:“这过来拜的人这么多,要都保佑了,那不是都考上好大学了,现实么?”
“你不拜就不拜了,少胡说八道。”刘娟说着又双手合十朝庙的方向拜了一下。陶建国笑了笑,说:“陶然要真能考个好成绩,我带他过来还愿。”
“我刚才好像看见余和平了,”刘娟说,“一个人在那跪着,心诚得很。”
陶建国和刘娟其实很少到步行街这边来,这是县政府新开发的一条商业街,还弄了很多彩灯,装饰的很好看,到了晚上都是人。他们夫妇俩从东头逛到西头,刘娟相中了一件橱窗里的连衣裙,想买,进去看,又出来了。
“怎么没买?”陶建国问,“没带钱?”
“什么牌子的衣服,不就是条裙子,卖一百块,也太坑人了。”
“喜欢就买,我看你今年都还没添置一件衣服的吧?你看楼下那个余欢,她家条件能比得上咱们家?她不照样天天穿新衣裳。”
“我可不想过她那样的日子。”刘娟依旧不大看得上余欢。
陶建国就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松开,笑着说:“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刘娟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件连衣裙,跟着陶建国往家走。
结果刚到大院门口就听见余欢问:“你又跑哪疯去了?”
他们俩进了大门,就看见余和平站在家门口,余欢端着一杯水靠在门上问他。
余和平也不说话,余欢说:“明天就考试了,你不老老实实多看点书,就知道疯,你爸刚又出去找你了知道不?”
“孩子去庙里拜神去了,”刘娟笑着说,“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好多家长带着孩子在拜呢,说灵得很。”
余欢愣了一下,冲着刘娟和陶建国笑了笑,说:“是么,我都不知道呢。”
余和平趁机进了家门,留下余欢和陶建国夫妇说话。
余和平回到房间,把他的准考证等考试需要的东西都装进包里面,然后往床上一躺,听见陈平回来了,余欢在跟他说话,不一会陈平回来了,推开门看了他一眼,又出去了。
高考,即便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是头等大事。
陈平定了闹钟,余欢躺在床上说:“你还去陪考啊?”
“我看别的家长都去陪考,我反正也闲着没事。”
余欢把枕头往上放了放,说:“你不是说你以前的朋友要给你介绍工作么?”
“不是什么好活。”
余欢说:“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我养你。”
陈平回头看余欢,余欢眼睛含着笑,看起来极为温柔深情。他摸了摸余欢的脸,说:“哪能让你养,我又不是他妈的小白脸。”
第二天一大早陈平就醒了,闹钟就还没响,还不到六点。余欢还在熟睡中,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余和平房间里看了一眼,却发现余和平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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