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笔画长长拖过的瞬间,何遇飞快咬破手指,往符纸上一弹。
对方动作太快,冬至看见血弹到朱砂笔划中,似乎还伴随着金光隐隐掠过一瞬,随即消失不见。
何遇一气呵成写好一张符箓,其实也还不到一分钟的事情,但却好像过了很久。
“好了!”
他长舒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又吹干符箓,将它折成等边三角形,递给冬至。
“这是明光符,最常见的一种驱邪符,你放在身上,可保灵台一点清明,不受邪魔内侵。”何遇抓抓头发,“本来用黄纸写是效果最好的,但现在没有,没办法,我已经用我的血加强了符胆,可以稍加弥补一下效果,你带在身上,最好上厕所也别离身。”
对方毕竟一片好意,冬至郑重感谢,把符箓放进口袋里。
何遇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又开始拿出手机玩游戏,一边和他聊游戏开发和设置。
冬至闲得无聊,想起何遇刚刚画的符,也在cao稿上随意涂鸦。
何遇余光一瞥,咦了一声。
冬至在画刚才何遇画过的符箓,那么复杂的字符,他居然看一眼,就随手画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形似神不似,更谈不上效力可言,但已经足够让何遇意外的了。
“我学了一天才画出来的符,你居然看一眼就会了!”
“我毕竟有美术功底。”冬至有点小得意,又要保持谦虚,睫毛跟着眼睛上下眨动,甭提多可爱了。
何遇又羡慕又嫉妒:“还好你没在我师父手底下,不然我肯定天天被他拿着你念叨!”
刚说完,他心头一动:“这样吧,我把画明光符的诀窍教给你,下次你可以拿黄纸和朱砂自己画。”
冬至跃跃欲试,又有点犹豫道:“那你这样算不算泄露师门秘密?”
何遇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没事,就一张符而已,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作者呢!”
“人有头有脚,符也一样,分符头,符腹,符胆,符脚,缺一不可,降妖伏魔,保家平安的符文,一般符头都是敕令,有些符是请神的,还得加上想要请的神明,但各派都有不同秘法,同样一种符,不同派别也有出入……”
何遇絮絮叨叨讲了一堆,又给他说画符时的诀窍。
“画符经常会失败,你没有修习内家功夫,更是事倍功半,刚才只是能把图案画出个轮廓,离注入符胆还远得很,回头我再给你画一遍明光符,你回去之后照着练习,切记画符的时候,要气沉丹田,心念合一……”
冬至虚心请教:“丹田在哪里?怎么把气沉下去?”
何遇想了想道:“你酝酿一下放屁的感觉,但不要把屁放出来。”
冬至:……
何遇道:“普通人画出来的符,空有符形,没有符窍,不过你要是真能把这道符原原本本画出来,就算是空有符形,震慑一般小魔小怪也足够了。要是下次再碰见那样的情况,连符也起不了作用,还可以咬破手指,对着虚空画明光符,只要定下心,说不定威力还要更大一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转头问冬至:“你还是童男吧?”
冬至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何遇嘿嘿一笑,拍上他的肩膀,挤眉弄眼:“我懂,我懂!是就更好了,你这种生辰,本来就应该注意一下。”
冬至迷茫:“我的生辰怎么了?”
何遇道:“冬至是一年y-in消阳长之时,换而言之,正好脚踩y-in阳,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你名字居然也叫冬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八字里同样是y-in阳消合,互取平衡。其实论凶论煞,你不算最差的,还有很多不好的八字排在你前面,但对一些有歹心的人来说,你的八字也不是全无作用。”
他没具体再说下去,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冬至点点头,虚心受教。
何遇看见他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随后又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我有个毛病,一看见毛绒绒的可爱小动物就受不了。”
冬至嘴角一抽:“我哪里毛绒绒?”
何遇理直气壮:“头发!”
冬至照着何遇画出来的符文又画了几遍,一遍比一遍流畅,连何遇也觉得他在画符上很有天分,不免暗道可惜。
“你要是早十年被我师父看见,估计还能当我师弟。”
冬至很好奇:“现在还真的有那种隐士高人吗?你们是什么门派?平时隐居在哪里?可我看到峨眉山青城山那些现在每天都挤满游客,你们哪有地方修炼?”
他不问则已,一问就滔滔不绝,对熟人更是话痨。
不过何遇自己也是个话痨,所以两人一见如故。
这些问题不涉及什么机密,何遇也没打算隐瞒,就道:“我们门派叫閤皂派……”
话音未落,冬至忽然啊了一声。
“我看见徐姐母女了!”
何遇腾地起身:“在哪里!”
冬至指着前面的车厢通道:“刚走过去,我看着很熟悉,应该就是她们!”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坐着别动!”何遇抛下一句话,人已经没影了。
火车依旧高速前进,令窗外光与影飞速闪逝重叠,恍惚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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