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听说顾文卿在淮南道查案的这些日子里,兼顾扬州及其周边府衙每日勤杂务,提出的一些建议也十分老到,儿臣觉得他的性子很好,比起刑狱审案,更适合执政一方,不如让他去到地方上锻炼几年,如有成效,也就算儿臣知人善用了吧。”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一下,殿上也起了几声窃笑,元昭帝笑了,说道:“你呀,看着憨,心里果也是有几分成算的,也罢,这次是吾儿亲自点的将,顾氏历来不出庸才,朕就信你们一回,让他去管淮南道。”
镇国公的头猛然抬了起来,出列一步,连忙要说话,元昭帝抬手道:“朕只听谢恩的话,顾卿就不必替年轻人自谦了,要是你子真当稳不住一道之地,就让他自己来请命让朕收回旨意。”
镇国公刚要出口的话就被这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没奈何,只能行礼谢恩,元昭帝的心情似乎变得格外地好,又对周相说道:“太子昨日上的折子朕也看了,周卿也生了个好儿子,朕记得大理寺是缺了位少卿,就让他先做着吧。”
周相连忙和镇国公跪到了一起,领旨谢恩,太子等他们两人都回了列,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横跨一步出列,扬声说道:“父皇既已看过儿臣昨日上的折子,那儿臣也就不用多做重复了,前些日子儿臣不了解淮南道情况,言辞激烈又无物可陈,父皇骂儿臣是儿臣当骂,昨日文卿归京,向儿臣详细描述了案情经过,儿臣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此人间惨剧非淮南一地独有,儿臣求父皇再派能吏彻查地方,尤其同为江淮之地,江南道与淮南道民风甚类,儿臣不信这其中没有事情。”
“殿下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吧?”户部侍郎李诚出列一步,看了太子一眼,昂首激烈陈词,“观一人言知其地贫富,落一叶言其秋已至,淮南道贪官酷吏横行,又疑江南道,再疑岭南剑南陇右道,臣不知殿下是受何人蛊惑,竟不知此为取祸之道!”
太子虎目圆瞪,看了李诚一眼,李诚起初发憷,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朝堂上,太子总不可能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打他,这才略略有些安心,可总也没那个胆子再去看太子一眼,只能昂着头看向龙椅上座。
元昭帝没有表露出回护太子的意思,反倒是看向宁国公,语气里带了些亲近地说道:“黄卿如何看待此事?”
宁国公轻飘飘地说道:“殿下气盛,然李侍郎话也太过,江淮自古本为一体,淮南道阴私骇人听闻,岂江南道独清,旁的地方也就罢了,江南道是非查不可,不过早晚而已。”
“早是多早,晚是何时?”元昭帝又问道。
宁国公别有意味地看了定国公一眼,说道:“若当早,就是即刻,若迟,就是犯官周余定罪之后,江南道要是真有问题,不过是重审一遍,费的两遍事。”
他话音落下,整个殿上都安静了,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打量西宁侯,谁都知道,江南道御史宋微正是西宁侯的长子,而立之年到任,在任五年,也算无功无过。
太子急声附和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江南道该查!”
元昭帝目露思索之色,只是这份思索隔着高高的御阶,没人能看见,过了不多时,大约也就是底下人一转念的工夫,元昭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江淮两地确实密不可分,朕即日另派钦差下江南道彻查,淮南道案所涉犯官一律革去官职,下押天牢待审,顾屿周仁破案有功,稍待休整几日,就各自上任去吧。”
镇国公知道,元昭帝这话说的主要是自家的儿子,大理寺就在京中,周仁现在跑着去都没问题,需要休整的只是他要离京赶赴江南的长子。
陈若弱一早起来就为了顾峻和顾凝的事情忙,先是把顾峻原先房里的人都给他调了回来,又专门替顾凝延请了精通妇人孕事的嬷嬷,人还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看顾凝的情况就知道她是心情郁结,陈若弱都没敢把顾峻的事情告诉她,温言软语哄了她快一个时辰,顾凝打小傲气,少有亲近的闺阁密友,被陈若弱这么一哄,话头就止不住了。
刚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她确实是恨瑞王的,恨他嘴上甜言蜜语,背地里却能因为兄长的一点利益诱惑而把她轻易放弃,就像他为了定北侯的势力,不惜把她和他的定情诗词,套给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女人,纳她做了侧妃。
顾凝不是蠢笨的人,女人都是很懂感情的,假如瑞王真的全然只在利用她,她再傻也是看得出来的,她有她的傲气,也欣赏过前朝那些敢言君若无情我便休的传奇女子,可就因为她明白,瑞王和她之间是真的有感情,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眼里都还只有她一个人,可情爱在他心里的比重并没有那么大,他爱她,只是不肯为她放弃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她恼只为了这个恼,她恨也只为了这个恨,什么孙侧妃定北侯,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她占据着这个男人所有的柔软部分,却又贪心地想要把一点柔软变成全部。
喜欢一个人,就算又恨上了他,也会觉得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顾凝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家媳,更是看得清楚,太子愚钝,诸位皇子或多或少都有缺陷,她的夫君,她的瑞王,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出身,才学能力却高了不止一筹,他差就差在时间,成年之时诸位兄长都已势成,所以很难一争天下,这也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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