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嘲讽,车外的人听罢,一脸迷茫,险些当场落下来泪来。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将信拿给我瞧瞧,看罢,我自有定断,”谁知老太太却又转头说道。
妇人脸上立即露出欢喜的表情,从怀中才珍藏的信。纪宝璟伸手打开窗子,接过她手里的信,交给了老太太。
待老太太打开信看完后,却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家少爷急病,已是昏迷了两日,大夫说要百年人参入药,可是城中药铺都无这样年份的。老奴已派人回京,只是一时还未归,只得厚着脸来求老太太,”那妇人显然也知,百年年份的人参是何等珍贵,“待国公府送了人参过来,必当第一时间奉还。”
“昏迷了两日?”老太太轻言了一声,又提高声音问外面,“你家少爷又是定国公哪一房的?”
“我家少年乃是定国公嫡长孙,世子爷的嫡长子,”妇人急急说道。
老太太略思索了下,便对身边的纪宝璟说:“璟姐儿,你去我院子,让牡丹打开库房,把家里的那株百年老参拿过来,送到梧桐巷那里,我亲自去瞧一瞧。”
纪清晨也听出妇人所说之人,正是裴世泽。
难怪上回他偷偷去东府时,以面具示人,原来祖母与定国公夫人乃是就相识,那说不定就是认识他的。所以他才会怕被人认出来,带了面具。
“祖母,我与你一起去吧,”纪清晨立即说。
老太太不赞同道:“你与姐姐先回家,祖母去去便回来了。”
“祖母,我想去,我要去嘛,”纪清晨拉着老太太的手,就是不放开。
纪宝璟正要劝说,却见老太太已说,“你若去也可以,只是不许淘气。”
纪清晨还以为自己要一哭二闹呢,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同意。于是纪宝璟下了车,去拿人参,而那妇人是坐着定国公府的马车来的。
梧桐巷就与纪府隔了一条街,不一会就到了门口。纪清晨下车后,这才看见方才在外面说话的妇人,瞧她穿着暗红色绸衫,头山带着银发鬓,面相倒是一瞧便是宽厚平和的,只是此时脸上挂着急切之色。
“老太太,”妇人也是这会才正式见到老太太,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
方才她听着声音,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毕竟她是裴世泽的奶娘,从他小时候就伺候在跟前。只是这李氏命有些不好,生的儿子早夭,男人又是个靠不住的,本已被放出府,后来又只得回来。
好在裴世泽这人虽冷情,可是对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却是从不曾亏欠的。
纪清晨看着李氏脸上的焦急,心中有些诧异,暗想他的病情到底该有多重,这才把李氏急成这般模样。
老太太叫她起身,便让她带路去了前院。
只是这一路走来,纪清晨这才觉出不妥,这屋子可真是陈旧。等到了院子,她心里的疑惑就更甚了,怎么感觉这屋子已经不是旧,而是有些破呢。
裴家请的大夫还没离开,老太太进去的时候,他正与管家说着话,似乎是在谈人参入药之事。
“我也知道百年人参实在难得,可是公子这病实在是来势汹汹,不得不……”
帘子掀开后,大夫便朝这边看了过去,却是立即拱手,惊道:“纪老太太。”
原来这位也是纪家常请回家看病的周大夫,瞧见老太太过来,忙是行礼。倒是老太太颔首,轻声问道:“周先生不必多礼,不知道里面公子的病,如今怎么样了?”
周大夫虽不知纪老太太与这位小公子的关系,可是却不敢耽误,详细地把病情又说了一遍。老太太又是郑重地点了下头,说道:“方才我已命人回去取百年人参了,还请先生稍等片刻。”
一听说有百年人参了,周大夫和管家的脸上俱是一振。
管家就要上前感谢,老太太已是往内室走了过去,显然是想瞧瞧人。纪清晨亦步亦趋地跟着,内室里很安静,却是有很重的草药的苦味。
床头的小厮瞧见有动静,刚转头,就见是一个未曾见过的老夫人,他正欲询问,却被身后的李氏用眼神拦住了。
老太太走到床边,瞧着躺着的少年,虽然他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可是那容貌之俊美,却还是让老太太一惊。
冤孽啊,竟是生得这般好看。
而旁边的纪清晨则是看着面前躺着的人,虽然她前世见过无数次裴世泽,可是十四岁的裴世泽却是她第一次看见。相较于未来的清冷、俊美无俦,此时的裴世泽却有着少年独特的柔软,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柔和的他。
一时间,纪清晨看地有些呆住。
“他已昏迷了两日?”老太太转过头,问身边的李氏。
纪清晨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却是更加近距离地瞧着裴世泽,上次见面,他可是带着面具的。这次,却是能瞧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他正生着病,面色有些苍白,还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啊。
前世她在他身边当魂魄的时候,可是屡屡被他的冷面给吓住,却不像,一世从来,却能遇见这么年少的裴世泽。
也不知那些年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是把这软萌少年,逼成了那般冷硬模样。
她心底哀哀一叹,竟全然忘记了,他前世那些狠辣冷酷的手段。倒是心疼起了面前的人,可见美色误人,还真是不分男女老少。
只瞧昏睡之中,他的睫羽轻颤,胸口微微起伏,可真是叫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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