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进屋,砰得把门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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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关灵道在床上半坐着:“戚宁怎么来了,他在做什么?”
“他有办法可让人说实话。” 计青岩在窗边立得如同一颗树,望着外面的夜色,“厌思支持不过一时三刻,什么都会说——你别让他发现你的不妥。”
计青岩没有明说,不过莫仲贤能听魂的事,似乎就是戚宁告诉紫檀宫的。
有人去了隔壁房间,又出来了。青楼的房间不消音,细听连说什么也能听清。关灵道来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一个面孔平常之极的仆役无声无息地走过,个子略高,手上端着饭菜,似乎没吃就退了出来。
关灵道重新坐在床上。
“你从昨天就在青楼里了,打听出来什么?” 计青岩在床上也坐下来,离着关灵道四尺开外。
昨天进了青楼之后,关灵道就被一群姐姐妹妹围着要他弹琴。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装傻卖乖地扮作什么都不懂,探问这条街谁说了算。刚从一个姐姐口中问出点眉目,那姐姐便要关灵道去她房里细说,关灵道假装腿疼,这时候老鸨出现,乌鸦赶小鸡似的把姐姐妹妹们骂回房里去了。
老鸨又劈头盖脸地骂关灵道:“没钱还想白吃!”
谁想白吃了?
“如果我打听出来什么,三公主是不是要奖赏我?” 登徒子向着他坐近了些,反正大家对他的看法都这么差了,与其被冤枉,不如坐实了这个罪名,至少被打被罚时还不觉得委屈。
计青岩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往旁边挪动,关灵道伸手去掏他怀里的暗袋,没有章法地一顿乱摸,摸索出来一个黑色小包,撑开一看,果然有许多暗红色珠子似的丹药。
“你打听出来什么?”
“这条街由一水楼的素三姑娘管,但谁都清楚素三姑娘也不过是个门面,暗地里听别人的话,至于这个人是谁,知道的就不多了。” 关灵道压低了嗓子,“听说这人住在一水楼的下面,平时不出门,极少见人,不知道是男是女。”
有这么个神秘人物在,的确值得一访。
两人的头挨得近,关灵道屈膝在床上坐着,忽有股淡极了的清香飘进鼻子里,忍不住轻吸。怎么回事,那香味又来了?忽隐忽现,时有时无,这香味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三宫主,你有没有闻到——”
“没。”计青岩慢慢坐直了身体,从床上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说,“天不早,你睡觉吧。”
“你呢?”
“我要打坐。” 说着,计青岩在窗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微有些松散,几绺发丝散乱,垂下来落在肩上。关灵道隐约见到计青岩的额头罩着一层薄汗。大冬天的,流汗了?
关灵道盖上被子,掏出一颗丹药含在嘴里,闭上眼。没过多久,房间里的清香很快地消失,无影无踪了。
突然间,门轻轻敲了起来,有人压着声音道:“开门。”
那声音太低,听不出来是谁,计青岩和关灵道倏然睁开双目。两人在这屋里是要干好事的,以计青岩的性情自然不会出声,关灵道只好懒散问道:“谁?”
“我。” 那声音有些不高兴,总算听出来了,是戚宁。
关灵道下床把门开了,戚宁进了门,三分怒气,七分不齿,把一枚青色小石头扔在地上:“计青岩,偷听这种事你也做得出。”
“不是我。” 计青岩低头看了一眼,声音淡淡的。
“不是你是谁?”
关灵道把小石头捡起来,平淡无奇,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似乎被人狠狠碾过,表层已经碎裂。“我们三宫主对风花雪月的事不感兴趣,戚少主在房里与厌尘姑娘做些什么,他压根不想知道。” 他说。
“你我追查的都是同样的事,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叫人心里不齿。” 那声音有了些怒意,“千里传音懂的人本就不多,你们上清宫就有一个。”
“说起卑鄙,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莫仲贤又没得罪你,你又为什么向紫檀宫告密?” 关灵道也是不服,“要是水行门也有了个听魂的人,我们没抢到,是不是也要告密?”
戚宁气得脸都白了:“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告密了?” 南朝各派之间杀归杀,抢归抢,那都是私底下的恩怨,向紫檀宫告密这种如同走狗般无耻的事,谁做了都要让人不齿。
计青岩轻轻皱眉:“你出去吧,这些事暂且不说。”
戚宁哪里受得了这种冤枉,拉着关灵道外衫的衣领:“你听谁说我告密了?”
关灵道脸色骤冷,狠狠把他的手往下一拉:“少碰我。” 前胸的衣衫不自觉地一扯,里面装着的黑色小包不小心跌落在地,两颗暗红色的丹药滚落出来。
那丹药就像指甲般大小,形状不太规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戚宁却低着头微怔,又抬起头来望着关灵道,脱口而出:“你和岑家是什么关系?”
说毕,他自己突然像是失言似的闭上了嘴,脸色阵青阵红,把关灵道的衣衫放开,一声不吭地开门走了。
岑家?他能和岑家有什么关系?戚宁是怎么回事?
计青岩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把地上的两枚暗红色丹药捡起来装入黑色小包,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三宫主……” 关灵道有些心虚。
“跟你无关,不用想太多。”计青岩回到窗边坐下来,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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