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吴的丹师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你管得找么?”姓吴的丹师似乎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也阴沉得很,“宋执事应该管好自己的事,整天喝醉酒闹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
宋顾追听到这话有些受不了,拉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了什么,打算做什么?”
“你说我打算做什么?”姓吴的丹师面色阴狠,“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有些小心眼,想不到连水行门的弟子也敢杀,上清宫留下你,早晚要惹出祸端。”
宋顾追见他要走,立刻拉住他的后衣领:“我不过是错手杀人,根本不是有意,你要是同老宫主说了,我离开上清宫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关我的事,敢做敢当,错就错在不该去别人地界里喝醉酒。”他反手把宋顾追的手腕拨开,“滚。”
宋顾追的呼吸急促,眼看着他就要飞着入山,慌乱至极,什么也想不清楚,手中聚气,一道风刃忽然间向他的后背狠狠劈去。那姓吴的丹师惨叫一声跌落下来,后背全是血迹,转过头来一脸的惊恐:“你——”
他来不及说什么,乱慌慌地继续往山里飞过去,宋顾追这时候已经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拉着他的后衣领回来,掐住脖子不让出声,生拖活拽地拉进密林深处。
远远的只听见人模糊的闷哼,宋顾追从密林里再次出现时,脸上、身上沾满了血,仿佛在疯狂之后刚刚镇静下来,粗喘没有停止,目光却已经有些冷血。
他如今杀了上清宫的人。一切都成定论,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姓吴的丹师不见了,上清宫肯定有人要怀疑到他的头上。紫檀宫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现在就算逃命也已经没用。宋顾追在琼湖的偏僻之处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披着夜色回到木折宫中,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不用再想了,一切都已经清清楚楚。
两天后,他独自去山下酒馆的角落里喝酒,两壶过后,有人送过来一张字条:今夜,正南方七十里外的小云桥。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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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客栈里出来行了两日,关灵道一身杏色衣服,背着几盆从上清宫带来的花花草草,在计青岩身边低头飞着。
“天太热,花都焉了,缺水。”在河边给花草浇了水,关灵道又转过头来管计青岩,“师父脸上出汗了,我帮师父擦一擦。”
“……”
“师父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
“师父,你头发上落了片树叶,别动我帮你摘了。”
“师父,你脸上的青筋又在跳了呢……”
青衣还不会如何,石敲声皱着眉自顾自地向前飞。花彩行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小子正在计青岩身边笑着说话,若有所思地说:“关灵道喜欢计宫主。”
石敲声略觉得有些奇怪,花彩行平时都管计青岩叫“计兄”,怎么这两日的称呼客气了些?
还有,他怎么把他最害怕的事就这么说了出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是,他们两人是师徒,灵道又是小孩心性,亲近些算不得什么。”石敲声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不大肯定,底气不足,下意识地拿着自己的毛笔把玩着。应该不是什么别的关系吧,关灵道难说,三宫主不会把持不住吧?
“师父……”
“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晚上再说。为什么非要在晚上,白天不行么?石敲声莫名其妙地红了脸,继续摸着毛笔顶端的狼毫,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这毛笔白天的时候像个死物一样安静,唯独到了晚上才与他一起看书,现在一动不动。
“你对这毛笔倒是喜欢。”花彩行低头看着那毛笔,意味深长地笑。
“用了好多年了,自然是有些感情。”石敲声轻咳一声,把毛笔收起来。
他以前看书无人讨论,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寂寞得很,如今有了个看书时说说笑笑的,意料之外地高兴不已。也不对,毛笔不能说笑,只是在他的手心写字,狼毫不轻不重地划过他的手心,有时搔得他心里面痒痒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个东西,连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却跟君墨、关灵道、石蕴声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傍晚时分,天边尽是一片火烧的晚霞,夕阳西下,映着远处数不尽的连绵山脉。石敲声指着天边高耸入云的雄伟高山:“那就是九天山,隐没在云里,什么都看不清楚,要入山之后才能看到山间的景色。”
关灵道点头道:“果然是南北朝最高的山,我看比上清宫的山还要高上几百上千丈。”
“山顶都是雪,凡人到了上面难以呼吸,只有修仙者可进入山顶。”
这就是离上天最近的地方,九天山。他们争这一辈子,打坐修炼,拼得你死我活,不也就是为了攀上心中的九天山,上天入海,挣脱这ròu_tǐ凡胎的桎梏?死了的死了,活着的也不满足,唯有成了真仙,方可仰天长啸,踏云而去。
晴天尺、落雨杯,两神器中得其一便能成仙,这究竟是真的,还是修仙者心中的向往?
计青岩垂首望着山脚下那座四方城楼,自空中落下来。眼前一条青石大道直通城门口,左右林立着郁郁青松,走进城门口时,玉带似的护城河上飘着色彩斑斓的落花,姹紫嫣红。关灵道小声道:“百花台下百花城,百花城是因为百花台而起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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