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顾追见戚宁心存忌惮,又见计青岩的目光从戚宁身上移开,平静地说道:“我们本就先来一步,况且莫仲贤已经愿意跟随我们去上清宫,今日之事我们断不能相让。”
戚宁见计青岩还是不屑于跟他说话,怒意汹涌,气狠狠地说:“把莫仲贤叫出来,如果他真愿意跟你们走,我就什么都不管。”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计青岩扫了宋顾追一眼,宋顾追微不可见地点头,转身回了茅屋。没过多久,他低头扶着一个病弱的少年走出来,那少年瘦得像是枯柴一样,两只大眼睛嵌在脸上,看起来竟有些可怖。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面无血色站不太稳,身体有些发颤。
宋顾追柔声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上清宫?”
少年有些恐慌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水行门与上清宫从来都相安无事,总不能现在闹翻了,戚宁也待不下去了,忍气吞声地向弟子们说:“走。”
一行人果然转身而去。
宋顾追见那几个人走得远了,把手里的少年交给他的兄长,低声向道:“听魂的人这么难找,水行门未必会善罢甘休。”
计青岩没说话,转头看了看那抖得如同筛子的少年,说道:“回上清宫。” 再看那少年实在弱不经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照顾他吧,我先走一步。”
计青岩向来不爱管凡间的事,独自去白屏镇外十里之外的溪边等候去了。
少年听说这就要走,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兄弟两个互挽着手,少年犹豫了片刻,说道:“宋执事,我兄长从小照顾我,我欠他不少,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
宋顾追问道:“何事?”
“是这样……兄长前几日无意间救了白员外的孙女,却被镇里的人耻笑,说他……总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一时间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这才被他们绑着在镇里游行,他们说我是个鬼胎子,从小听得见鬼声,是个不详之人,闹得沸沸扬扬。我这次一走,想必他们又要欺负我兄长,我实在是……”
白屏镇上下住了数百人,原本是个普通的小村子,却因为几十年前有户白姓人家懂得经商之道,家势渐大,年长日久成了一个小镇。家主在城里也有宅子家业,却喜欢白屏镇的清净凉爽,又是老家亲切,大多时候便带了家人在这里居住。镇里的人见钱眼开,羡慕他家里有,无不以他唯首是瞻,平时阿谀奉承,尊称他为白员外。
这白员外儿孙不少,南朝民风开放,姑娘家平时也能出门。前几日白员外的一个孙女去镇头庙里还愿,不小心脚滑跌下水,正巧被这路过的侏儒看到,侏儒便奋不顾身地将她救了。
侏儒听宋仲贤说起自己,神情有些古怪,不知不觉间有些红了脸,拉着宋仲贤的衣服。宋仲贤低头看他一眼,不安尴尬地说道:“我兄长救了白家小姐之后,两人、两人有了些情愫,但白员外不愿意,你看、你看能不能帮助他们在一块儿?”
宋顾追皱眉:“当真两情相悦?”
“不错。”
宋顾追只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但这时候直说不信他们两情相悦却也太伤人,斟酌之下说道:“我上门替你说说,真要是白员外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其实这时候不远处早已经围了不少村民,窃窃私语着不知道这些修仙者来这里做什么。宋顾追朗声问道:“可有哪位镇民带我们去白员外家中?”
人群中一开始没人敢说话,后来有个胆大的说:“我带你们去。”
第15章 第二个故事
白员外住在镇西,听说有上清宫修仙者到来,大为惊讶,亲自出门把他们迎到家中,客气地询问来意。宋顾追指着莫伯贤笑道:“这位莫兄弟前几日自水中救了白家的小姐,爱慕不已,我特来做个媒,请白员外将小姐许配给他。”
白员外料不到竟然是这件事,抬眼扫了一眼三四尺高的莫伯贤,脸上的表情骤然难看,没有说话。他的儿子见父亲不喜,说道:“所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小女兰心虽说不上是天姿国色,却也是姿貌难得,且会吟诗,会作画,是在下的掌上明珠。这莫兄弟想娶小女为妻,实在是强人所难。”
宋顾追也知道此事难成,但他想要莫仲贤为上清宫尽心尽力,总得登门试试。宋顾追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玉盒:“既然要下聘,自然有聘礼,这是上清宫炼制的仙丹一枚,修仙者吃了可增进修为,凡人吃了可延寿三十载,且一生无病。伯贤相貌家世都及不上白家小姐,自己也心知肚明,却贵在有赤诚之心。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希望白员外再考虑考虑。”
在座的人眼见这玉盒落在桌上,清香隐隐飘出,一个一个都艳羡不已。白员外儿子平时身有病痛,听说这仙丹能让人一生无病,不禁为之心动。满厅里都在窃窃私语,唯独白员外的脸色冷淡,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时候莫伯贤实在是等不得,跑到白员外面前跪了下来:“白员外可记得十四年前出门时马发狂,摔倒在地上,命在旦夕?那时你让一个玩耍的小孩跑回家中替你报信,还说将来愿意把孙女许配给他?那个小孩就是我!”
此言一出,满厅里都安静下来,白员外的脸色微变:“老朽一生最重信诺,当年伤好之后我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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