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光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萧律的重瞳看的比其他人更清楚。他在这宫殿之中看到,神光之间飞出隐隐绰绰的几个形状,有的像斧,有的像剑。
他原本还在思考这会不会是华衡的杰作,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萧律就确定这基本跟自己的国舅没什么关系了。
在华衡所著的那份详尽的《登基大典策划案》上,清楚地写着都有哪些祥瑞之兆,其中并没有这一项。
钦天监的老臣看着陛下先是露出沉思的表情,随后看向东海的方向,最后唇边浮现出一丝笑容。
萧律暗自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让宫人继续给他穿戴这繁复的冕服,背对着钦天监的老臣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老臣看着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君王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
在登基大典上,有这样的天降吉兆,是从古至今多少帝王都梦寐以求的事!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反正也得不到萧律的关注,他也就不打算对陛下痛陈利害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隐隐听见陛下在问他身旁的宫人:“国舅去哪儿了?”
老臣摇了摇头,这时候还找国舅做什么,国舅能给你带来祥瑞之兆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门外,错过了他们后面的话。
“回陛下的话,国舅他现下在花园里呢。”今日在帮萧律穿戴冕服的,依然是在他宫中服侍他跟华衡的彩衣。
萧律知道这两个小婢女虽许久没有见过她们的华妃娘娘,但是对这个新来的国舅爷却没有疏离感,毕竟国舅跟她们“娘娘”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回答。
“花园?”萧律从铜镜前转过身来,看彩衣弯腰来帮自己细心地整理腰带,只望着旁边的另一个小丫头说道,“他去花园做什么?”
如今已至深秋,花园里百花肃杀,唯一开放的就只剩下几盆菊花,就算这小子想在登基大典前去赏赏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奴婢知道——”听陛下问到自己,那小丫头两眼发亮地道,“国舅说了,他要让花都开起来!”
“要让花都开起来?”彩衣喃喃地重复道,这哪是凡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呢?
萧律听见她的声音,知道显然先前华衡是让另一个小婢女替他准备东西,所以彩衣没听见国舅爷讲故事。
听了华衡讲故事的小婢女却是信誓旦旦地道:“国舅说了,他要让花开起来,为陛下增添一份祥瑞,让大典之后群臣进宫中来,都看到这些花为陛下而开!”
时属深秋,宫中百花盛放,迎接天下共主,确实是份了不得的祥瑞。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要被新帝的王霸之气给狠狠震慑,华衡对整个登基大典的布置确实是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萧律不知他又是如何随口编故事骗小婢女的,眼下冕服已经穿戴完毕,离大典还有一段时间,便问道:“国舅可说了,他打算怎么做?”
那小侍女“嗯”了一声,然后连连点头,显然听了这个故事,早就想跟其他人分享了。
“国舅讲的故事是这样的,话说上古时期曾经有过一个朝代,叫唐,而唐有一位女帝。”
彩衣一听这个开头就觉得荒谬,这世间哪有女子为帝的朝代?
萧律却不这样武断。
这个世界没有女子称帝,却不代表华衡来的那个地方没有。
楚云非随口一提,提到的就是个关于武则天的异闻。
相传武氏登基后,有一年冬天她突发奇想要到御花园去赏花。
然而这个时间花都谢了,当然没有花可赏,她于是命人拿来纸笔,赋词一首,然后烧了报给掌管百花的花神。
词的大意是我下午要去看花,你们全都给我开,不开我就全都烧了。
宫人于是把这词拿到御花园里烧了,等到下午武后再去御花园的时候,只见冰天雪地里百花盛放。
武则天:(点烟)
花园里,原本说要效仿武后赋词一首令百花盛开的人正在大范围地行云布雨。
细雨飘落,令皇宫内正在忙碌准备登基大典的人不禁抬头,却从这秋日的雨丝里感觉到了春日的润物无声。
这些贵如油的雨丝只落在了生长在各处的植物上,地板半点也没沾湿,而那个故事楚云非只给小婢女讲到这里,没告诉她即使百花盛开,也还有一株牡丹不惧君威,不愿盛放。
武后自然说到做到,马上派人把它给烧了。结果这株牡丹被烧了以后,焦而不死,于是武后又把它贬回了洛阳。
等它再被种回土中,来年开花时就变成了新的品种,名叫焦骨牡丹。
楚云非神色不变,将手上法诀收了回来,这场由他催动的灵雨顿时便停了下来。
受过灵雨滋润的百花顿时一改先前在秋风中的萧瑟,枝叶返绿,在露水中舒展,焕发出勃勃生机来。
一株植物,又不是人,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把它贬回原籍?
这个故事主要就是后人杜撰来黑这一代女皇的,哪怕她在登基之时为自己制造了再多的祥瑞之兆,这许多年中推行了再多仁政,也终究抵不过一句“名不正,言不顺”。
楚云非对这个故事印象还算深刻,在让小侍女给自己准备东西的时候,不过是随口讲来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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