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那道声音终于隔着电话线,甚至隔着大半个中国,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停留在了另一个人身边。
是他亲手,将他最爱的人推去了别人的身边。
沈灼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太好,要不是今天被许一给折腾狠了,估计电话这么响两下他早都醒了。
此刻虽然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游移,但这么多年工作下来的经验几乎是让沈灼很快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从许一怀里挣出来坐直了身子。
沈灼看了眼许一手里自己的手机,停顿了片刻也没追问,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晚还在打电话?”
许一见到沈灼最后还是被吵醒了其实到底不太高兴,而且到底偷偷打沈灼手机这件事让他有点心慌,见沈灼要坐直身子便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沈灼腰不是很好,许一便在沈灼坐直以后给他背后放了个软绵绵的靠枕,然后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才轻声道:“苏净丞非要找你……我不想让他找你,就帮你接了。灼哥,你别生气。”
昏黄的夜灯下,沈灼慢慢的看了许一一眼,像只是不经意的打量,又像是在重新从头到尾审视面前这个人。
最终沈灼收回了视线,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声音在听筒里响了起来:“苏净丞,半夜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
苏净丞沉默了半晌,突然直愣愣道:“你真的和他做了。”
——夜深人静,分了几百年的前男友突然对你现在的做/爱史发表看法。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至少在沈灼看来是这样。
他没有任何兴致回答苏净丞的问题,更准确的说,他现在虽然已经被苏净丞和许一两个人折腾的彻底没了睡意,但他的精神依旧疲倦异常,叫嚣着自己完全不想动脑。
沈灼想闭上眼睛再躺一会儿,哪怕睡不着也好。
“有事么?没其他事儿挂了。”
沈灼清醒后的声音在电话线里显得分外冷清,又带着几分冰冰冷冷的疏离,唯独和刚才朦胧时的温柔没有办法相像。
“别挂!沈灼!你别挂……”苏净丞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直到那部手机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发烫,他才略微松了松手,哀求一般的道,“沈灼,我们说说话,我们说说话好吗?”
沈灼眯着眼睛,感觉自己昏昏欲睡,半晌也没有开口。
“阿灼,我错了,我做错了很多事,我都给你道歉。你别和许一在一起,行吗?”
“许一太小了,娱乐圈这么乱,他不适合你的。阿灼,你回来好吗?我去接你,我去英国接你好不好?”
苏净丞却像是生怕沈灼一转眼就将电话挂断,几乎是在上一句话刚说完的时候就接上了下一句话。
“阿灼,没关系的阿灼……和许一在一起过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的,我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个介意的我发誓……”
自从生病以来,苏净丞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他大脑里的淤血一直没有散去,在这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和脑袋一样疼得厉害,像是被一根线紧紧的勒起来,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但他依旧不敢停下来。
就像是一旦停下来,沈灼就是别人的了。
可是苏净丞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说到他自己都已经无话可说,对面的话筒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沈灼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再也也没有开过口。
巨大的绝望终于将苏净丞彻彻底底的淹没,他孤零零的坐在苍白的病床上,神色惊惶的像个孩子。
但是沈灼现在完全不想听这些,他听着苏净丞从电话另一头传出的那些话,只觉得像是个可笑的笑话。
而更可笑的是,在很久之前的沈灼,曾经那么期盼着苏净丞能这样对他说。
沈灼一边想一边将全身的重量向后靠在床头上,让自己能稍微舒服一点。
大概是年龄大了,沈灼发现自己越来越受不了这种特别激烈的运动。
他变得容易疲倦,而且总睡不醒,却偏偏又没有睡意。
许一就趴在他颈窝上一挪也不挪的窝着,像是不知道“热”字怎么写一样,沈灼赶了几次也没赶动,只能由着他躺着了。
最终沈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连和苏净丞较劲的力气都没有,他连声音都压得很低,倦极了的语气,“说完了?那我挂了。”
这次沈灼挂的干净利落,像是刻意不再给自己,也不再给苏净丞任何的一点后路和一点的可能性。
“阿灼,今天是我——
直到电话里“滴”的按断声清晰无比的传入耳膜,苏净丞才像是从巨大的沉默中清醒过来。
他将手机从耳朵边拿了开来,却还是将那句话以低到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重新复述了出来。
“沈灼,还有三个小时……十一月二十六号就要过去了。”苏净丞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被粗糙无比的砂纸硬生生的划了几道痕迹,烙下了难以愈合的旧伤。
在京城最好的市一医院高级住院部,最大的一间病房套间中寂静一片。
窗外天色也已经暗了下去,阴霾的天气灰蒙蒙的变成一片,lin就站在苏净丞身边,向来伶牙俐齿惯了的高级特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他老板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lin从毕业就被苏氏招了进来,后来直接调去了执行官特级助理的位置,一干这么多年,跟着苏净丞风里来雨里去。
在lin看来,苏净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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