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这么详细, 是以前喝过?”
郦清妍动手洗茶皿,“如此珍品, 妍儿哪里有那个口福, 不过先前去庆国公府上做客, 看容儿有一小撮, 她一直向我炫耀来着。”
“刘容马上嫁入定国公府,是明明白白的长辈,可不能在这么容儿容儿的叫了。”
“妍儿省的, 谢谢母亲提醒。”
此茶冲泡繁琐,郦清妍久不动手,怕一说话分神沏得不好,仔细着手上动作,耳朵却竖起来,听温阑和煊太妃的对话。
“方才说到丽太妃也去了,咱们那一代的人,交好的有仇的,顶顶有本事的,如今都不剩几个了,时光匆匆,白驹过隙,这话真不是浑说的。”煊太妃唏嘘不已。
“顶顶有本事的,不是还有我么?又不是只剩了你一个,若是想她们了,请个旨去一趟芫楠别苑又有何难,不过只怕她们的态度不会特别热情,个别热情的,也不是以你想要的那种方式。”
煊太妃笑的有些苦涩,“是啊,想见的都已经走了,一个人留在这里,真是没意思。”
“若是你也走了,岂不是只剩了我一人?”
煊太妃眄她一眼,“你几时和我是一起的?好几个月才进宫看我一回,每次待个一两个时辰就走,还不如和你那王爷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年轻时候的精怪折腾的还不够多似的。”
她和温阑关系好得超乎郦清妍预料,连“哀家”这个自称都没有,而是直呼你我。这个郦朗欢身上的秘密相继揭开曝光在太阳底下,个个都给郦清妍无法言说的惊喜。
究竟是她太厉害,一点都没透露出去;还是她只是被慕容曒保护得太好,封闭了一切关于她的事,就像封闭先皇后的死那般。
“年轻的时候呐……”温阑眯起眼睛看着屋檐外暖黄色的阳光,显出一点迷惘于回忆的神态来。“那时正是她最风华绝代的阶段吧?无人不为之倾倒,母仪天下四个字,只有她配。”
郦清妍竖起的耳朵立得更尖,她们在说先皇后。
“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好……”煊太妃口中喃喃,整个人迅速被哀伤的气氛笼罩起来,刚刚好了一点的脸色又颓了下去。
“所以,这算是天妒英才,还是红颜薄命?”
“她将三个孩子托付给我,可我却……是我太没用。”
“皇帝性子不稳阴晴难定,栖月简直就是他手里一把杀人的刀,永安被两个哥哥宠到无法无天,连福宁宫的凤印都敢偷拿了去玩,以后要是玉玺丢了,估计也能从她宫里搜出来。”
煊太妃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郦清妍不动声色飞快看了温阑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奇怪,此刻这番话就更奇怪了,就像此刻坐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宠溺自己如同春光般柔和温暖的母亲,而是另一个面上笑着,手里却攥着锋利刀子的陌生女人。
“他们待你如母,既然是母亲,该管的地方还是要管一管的。”
“都长这么大了,哪里还管的住,都是厉害的人物,不管着我就算好的了。你也是长辈,你敢去管教他们吗?”
温阑笑着摇头,“即使再有一百个十二禤阁傍身,我也不敢对皇帝说出什么重话,谁知道把他惹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能长成这样,也算难得;加之如今天下安泰,也算是皇帝治理有方,你也不要自责过深。”
“什么治理有方,不过以暴治暴,哪里是治国安邦的长久之计?这样愧对她的嘱托,我有何脸面去见她。”
眼见话题越聊越悲伤,郦清妍及时打了个岔,为两人奉上热茶,轻轻搁在她们面前,“太妃娘娘,母亲,请用茶。”
茶杯壁极薄,几乎能看见立在里面的茶叶,并不见香气有多浓郁,端起来拨开茶杯,清香才缓缓浮起来,待到轻轻抿上一口,润到极致的水流淌过唇舌,带着热度,将馥郁甘甜暖得炸开,口中每个角落全部被唤醒,茶香之绝之雅之余韵无穷,令品茶人不禁瞪大眼睛,生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仙珠玉露的感觉。
“好茶!”温阑和煊太妃不约而同赞叹了一声。
郦清妍笑着打趣,“一小撮便价值万金,自然得是好茶。”
“翠眉聚我不是第一次饮,怎的以前喝着不若这般惊艳?”
“妍儿方才只说了翠字和眉字,至于这聚字,自然是沏茶时要讲究锁住茶香,压在水中,才能得其神/韵。”
煊太妃啧啧感慨,“你真是得了一个好女儿,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娘娘过奖了,不过在茶书上见过,照着法子沏过其他的茶叶,今日见着正主,还好没有因为技艺不精泡失败。娘娘和母亲能满意,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好的孩子,不说是你,连我也想将她留在身边。”
“这可就要感谢我自己眼明手快,早早接了她来王府,不然现在还不知她到了哪里。说好了她可是我的,你不许来抢。快些好起来,别让一帮小辈忧心才是正理。我的妍儿为了你这个病,可是好多天没睡好觉了,连床头都摆着医书。我看着可是会心疼的,说不定哪天就把人接回去,不再陪你。”
“顶顶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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