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略略思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银牌递给张家舅爷:“舅舅以后有事,若我不在,可凭此信物托付给八方镖局的柳湘莲,他也是我的结拜兄弟,这个人豪气干云,可以托付!”
张家舅舅接过手,一边写着一个柳字,另一面却是一片桃园图。不由颔首:“心思不错!”
就在这般时候,且听外面远远出来通禀声:“老爷,大爷求见!”
大爷便是张家大少爷张忠良。
贾琏忙着起身相迎,蓦然间厚厚的门帘被打起,进门一个高挑的青年,脸庞跟二少爷张忠孝有五分相似,区别是二少爷身子瘦弱些,这个大少爷身子强健些。
贾琏忙着迎上前去拱手:“大表哥好,给表哥拜年!”
张忠良稍微一愣就反应过来:“你是姑妈的儿子贾琏?”
贾琏点头:“正是小弟!”
张忠良满脸正色:“表弟好,你来了就好,祖母念叨你多少年啊,如今总算见到本人了!”
贾琏忙着拱手:“从前年少无知,连累外祖母挂念,都是我的不是!”
张忠良全盘接受贾琏的道歉:“你知道就好,以后,”
张家舅舅闻听自己的儿子又要教训人,其实他觉得贾琏的问题很特殊,完全是因为两家大人处理不当,如今贾琏虽然成年,但是问题发生之时贾琏才四岁,如今找后账要他承担责任,有些说不过去。
张家舅舅言道:“都进来吧。”
等候张忠良请安之后,张家舅舅方才言道:“你跟那些人谈得怎样?”
张忠良摇头:“他们根本不是想跟我一起参奏那些子尸位素餐者,却是得了消息,知道皇帝已经知道江南的事情,害怕事后算账,故而想托付孩儿帮忙,利用爹爹的关系替他们分辨一二。”
张家舅舅闻言看了贾琏一眼,随即淡笑:“他们不得嗅觉也算灵敏,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
贾琏被看得一愣,心中有个猜测,莫不是这些人跟冯家罗家有关?
不过,贾琏也不后悔,他可是奉旨泄露机密,故而并不害怕。
贾琏甚至猜测,皇帝此举有扰乱江南官场之嫌。只是最后渔利者是不是皇帝就不得而知了。
贾琏也不认同大表哥之言,水至清则无鱼,身在官场不可能清如水,就如张家舅舅还不是一直在接受原郡父母官的炭敬冰敬。
得知张忠良把人赶出府去了,张家舅舅也不认同:“是人都有偏私,你既然联络他们,说明他们在官场上有可取之处,怎么能因为他们想要就救援亲眷就拒之门外,政见不同可以慢慢调和嘛。且他们今日能够千方百计救助亲眷朋友,翌日,你若遇到难处,难保他们不会钻天拱地替你开脱,所以,你看问题不能简单黑白区分,你得看他的主流,他作恶时,你不要跟着,能阻止则阻止,不能阻止则敬而远之。反之,他若日行一善,你能帮则帮。其实,在官场上,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没有人不能合作,但看能够一起走多远而已。”
贾琏仔细凝听者张家舅舅的教训,且不认同张舅舅对待恶徒之言,作恶者就要随时铲除才是,难道留着他过年呢?
在这个问题上,张忠良跟贾琏的看发一致,但是两人都机敏的选择沉默。
张家舅舅看了两人反应,并不失望,心中一笑,这才是正常年轻人的反应。
张舅舅自己当初何妨不曾雄心勃勃,立志要做忠臣,直臣,要辅助皇帝刷新吏治,铲除一切奸吝小人贪官污吏,君臣们共镶盛世。
结果,当年书生意气,犯言直谏,言说圣上不该因为先太子之过株连詹事府属臣,大臣是朝廷官员,不是太子的私官,皇上应该一视同仁,善待这些官员,而不应该罢黜打压。
结果可想而知,皇上大怒,将张舅舅臭骂一顿,赶出朝堂。张老太爷曾经是帝王之师,也被连累,被上皇斥责,逐出京都,放逐乡野。
最终,父亲病死在归乡途中,虽然张老太公身体欠安,由来已久,可是,若不是因为老来被斥责,也不会旧疾复发,又因路途劳顿而恶化。
虽然张老太公临死告诫儿子,他是求仁得仁,能够老死故土,骸骨返乡,他很安慰。张老太太也对外界宣称,张老太公病入膏肓而逝,但是,此事一直让张家舅舅愧疚至今。
张家舅舅期初在翰林院任侍讲,原本前途无量,结果贬谪为七品县令。因为张太公之死,张舅舅没有上任就先丁忧。
三年后,大家都在猜测,张家从此黯然消失在朝堂之上。
却不料,上皇忽然秦简,明发谕旨,张舅舅依然外任七品县令。众人惊讶之余,顿时了悟,上皇这是在补偿张家。
从此,再没人敢攻击张家为废□□。
不过,张舅舅有今天全靠他自己一路拼搏而来,当初,皇帝怨气未消,张家舅舅年年考绩都是优等,却在县令任上一熬六年,才被升迁做了六品通判,又熬了三年,才升迁为府衙同知。然后又在知府任上三年,这时皇上的气性终于消了,想起这个幼年伴读,一张圣旨下江南,张舅舅这进京做了詹事府詹事,兼文华殿大学士,御前侍讲。
去年更是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兼御书房师傅。看眼下的势头,张舅舅的官路亨通,迟早升任少保太保,名列三公。
可是,张舅舅走到今天,足足用了二十年,贾琏觉得太慢了。对于贾府来说,二十年太长了,那时节,什么都晚了。
况且,张舅舅的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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