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天晚上的事情。
翌日,整个朝廷的御史跟打了鸡血一般,同仇敌忾,一起参奏皇后的父亲承恩公:教子不严,治家无方。
堂堂承恩公府竟然出了偷盗之人,且偷盗的势是天子的机密卷宗,这是什么行径?
这在战争时期就是奸细,是谋逆!
即便是太平盛世,偷盗天子审讯的卷宗,也是大不敬。
故而,所有御史一致要求乾元帝,对徐家严惩不怠。
乾元帝原本就有打压徐家之意,顺势准奏。
这一下,百官看出来了,乾元帝厌恶徐家了。瞬间群情激愤,御史们开始对所有徐家人展开攻击。徐家人在六部处处插手,占据的位置也太多了。
左都御史首先攻击徐皇后的弟弟,他弟弟的官儿不大,在礼部做侍郎。
左都御史当面抨击徐赟,吐沫星子直喷他脸上:“堂堂承恩公府,竟然出了盗贼,徐侍郎还有什么脸面腆居礼部侍郎一职?要是我,早就挂冠求去了,哪里还有颜面来面圣?”
徐侍郎没有辩解,家族子弟出了这样的丑事,他无可抵赖。
当即,徐赟按照都御史的要求,摘下乌纱帽,跪在当殿:“微臣治家不严,无颜在朝为官,请辞礼部侍郎一职,请陛下允准!”
乾元帝看着这个大舅子,只是叹息,这徐赟却是徐家的清流,人才俊朗,才华横溢,从来洁身自好,不爱沾染家族的恩荫。是当初孝慧太后最喜欢的侄子。
乾元帝挽留道:“都御史参奏,是他们的职责,徐侍郎有委屈只管跟他们申辩,又何必意气用事,当殿辞官呢?”
乾元帝如今的身体,暂时不想换皇后,换个新皇后越发难伺候。对于徐家人,他预备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
毕竟卷宗也没偷成嘛。
承恩公见儿子辞官,心如刀绞,别人尤可,他这长子可是自己一步一步考上来的。
十几年寒窗苦读,不能就这么被人作践。
徐赟可是徐家的希望!
他顿时怒了,跟御史们跳脚吵嚷起来:“你们指责老臣治家不严,老臣认了,毕竟那徐铖做官是我保举,我识人不清,我认罚。可是,我儿科举出仕,年年京察优等,何故不能为官?”
左都御史一啐:“物以类聚,群以种分,你徐家出了一个梁上君子,难保不能更上一层,再出个十个八个?且现在说的是徐赟有没有资格在礼部为官,而不是讨论他是恩荫还是科举。请承恩公正面回应问题,不要东扯西拉,混淆视听。
请问承恩公,你可知道礼部官员有哪些职责?
你不知道我就费费口舌告诉你吧,请听了。礼部掌嘉礼、军礼、管理学务、科举考试等等事务,徐赟一个盗窃之门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掌管嘉礼,掌管军礼?
“尤其是管理学务与科举考试两宗,这涉及到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徐家自己就是梁上君子,有何颜面教导学子们?教导他们如何监守自盗?还是教导他们挑衅皇权?”
傍边的楞青御史忙着帮腔:“对啊,读书人可是天下的表率,朝廷的栋梁,不能因为你们徐家一己之私,误了国家大事啊。”
承恩公气得差点厥过去了。
他没有洗清徐家身上偷盗印记,倒被冠上挑衅皇权的重罪。
他强撑着精神辩白道:“徐铖偷盗卷宗犯了罪,我们认了,该杀该刮,绝无怨言。可是,你不能红口白牙乱说话,我们徐家什么时候挑衅皇权?”
左都御史冷笑:“偷盗皇家之物罪在十恶不赦,难道不是挑衅皇权?”
承恩公怒吼:“我徐家什么时候偷盗皇家之物?”
御史将卷宗戳到承恩公眼前:“天子御审的案件卷宗,难道不是皇家的东西,倒是你徐家的东西不成?噢,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徐铖敢在天子头上动土,却原来,是你这个老不羞的混账东西教的啊。”
承恩公气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生欺人太甚!”
左都御史冷哼:“你这个老不羞,你私德不修,家教不严,纵侄偷盗,罪在不赦。你还有何颜面在此辩白?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个埋了,遮羞完事,哪里还有脸面四处招摇?你这是嫌弃你们徐家的名声不够臭,要出来散散臭呢?”
承恩公闻言都事血冲脑门,眼前一花,仰头就倒了:“气死老夫也……”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顿时吓呆了。
承恩公这是被人骂死了?
乾元帝也吓着了,忙着吩咐:“快叫御医!”
一场硝烟弥漫的嘴仗,因为承恩公晕厥不得不终结了。
楞青御史喃喃自语:“这就败下阵了?我还有许多的话没说完啊!”
左都御史笑着拍了他一下:“这种机会以后多的是,承恩公本来只是个才智平庸之人,不过因为家里的女儿长得美,这才被屡屡加恩,爬上高位。等你遇到那些凭着真本事走到高位之人,你就会发觉,他们才华横溢,思维敏捷,旁征博引,言辞犀利,那才是最越难对付之人。”
贾琏这里得知徐家如今陷入焦头烂额之中,却没有攀扯顾家之人,顿时觉得这承恩公不是等闲之辈。
他看似在朝堂上被众人压制,被人指着鼻子骂到晕厥,其实是在向皇上卖惨祈怜,皇上只要不想废后,就会设法平息朝臣的怒火。
翌日。皇上叫大起,当庭宣布,皇后禁足,承恩公罚俸一年。
承恩公府世子徐赟罢黜礼部侍郎官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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