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和厂委的领导们到了工会这边的时候,工会外面已经挤满了职工了。
场面闹哄哄的,看着就让人心慌。
厂里领导们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顿时都有些汗如雨下的感觉。
这是要出乱子吗?!
“你们这是闹什么,都不干活了,都跑这里闹事是想干什么?”吴厂长起的大吼道。
做厂长这么多年,就是最乱的那十年,厂里都没出过事儿呢,现在这种太平岁月还出乱子,这是要打他的老脸啊。
车间一个老职工跑出来道,“厂长,不是咱们要闹啊,是厂里现在进了害虫,闹的咱们整个厂都不行了。这次货出问题了,听说损失很大,不止不发奖金和工资了,还要让咱们分摊赔偿损失。这是个什么道理啊,没道理让咱们这么多人为一个人背黑锅啊。”
有人带头说了,其他人也义愤填膺的附和。
“是啊,厂长,这事儿不能这么干。咱们都拿服装厂当咱们家来看的,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厂里的发展。厂里出了事儿,怎么能算在咱们头上呢,该谁的就是谁的。”
至于她口里的这个该谁的‘谁’是指的哪一位,就看着她盯着姚芳的视线,大家也猜出来了。
“该让人家自己担责任,怎么能算在咱们身上。咱们知道厂长和她家里有来往,可也不能拿这个做人情啊。咱们这是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言堂。”
“就是……”
一串串的指责都直指姚芳和吴厂长,场面是群情激奋。
吴厂长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之前还以为是工人们没事找事,现在看来,这还是针对他和姚芳啊。
“都给我安静安静。”吴厂长拿着扩音器就踩在了工会的桌子上,又指着曹主任,“曹主任,你自己说,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吴厂长盯着曹主任,厂委的其他人也看着她。
这事情显然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不能像之前那样偷偷的调查然后再公布。而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搞清楚,让大伙心里清楚,这事情和吴厂长以及姚芳没关系。要不然,光凭着这些人被激起来的怒火,就要把厂里闹翻天了。
厂里出事了,他们这些厂委领导还能好?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此时他们已经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姚芳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此时也不着急。本身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加上闹这事情的人走了极其不明智的一步,竟然把吴厂长给拉进来了。虽然也有让吴厂长在压力之下处置她的可能,但是这显然也是给吴厂长抹黑了。一个搞一言堂的厂长,以后还能有好处?
曹主任赶鸭子上架的也上了桌子。
曹主任毕竟是在车间里干了十几年,也有些威望,加上私下里的情分,大家倒是给她几分面子。
此时看着她上台讲话了,都难得的安静下来。倒是比吴厂长还有效果。
从来没遇着这样的事儿,曹主任现在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说假话?厂委怕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一瞬间她就打消了这念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同志们,咱们都是共事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非得闹?厂委难道是摆着好看的?今天这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传来的,可我明确的告诉大伙,没这回事!厂委可从来没说不发工资给你们,也没说要大家承担损失,你们别听人瞎说就跑这里闹事。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曹主任说到后面,总算找到了平时训人的感觉。
听到曹主任这话,有人问道,“曹主任,真的吗,真不让咱们分摊赔钱,那别人怎么都这么说?”
吴厂长立马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传这话的人简直是危言耸听,是想破坏咱们社会的和谐,是想闹事。这就是反动分子干的事儿!”
出了这么大事情,吴厂长可不留情面了。管他是谁传的,想破坏厂里的安定,那就是敌对分子,要严惩不贷。
一句反动分子,顿时把在场所有人给震住了。
其中传播这些话的那些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其实这种私下里传话的事情是很普遍的,都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年纪,没事的时候唠唠嗑很正常。更何况这牵扯大家的利益,当然要让大伙知道了。
可坏就坏在,这事儿最后闹成这样打的事情。
要是一个不好,那就是厂里职工暴动。先在厂里闹,回头又出去游街闹怎么办。现在国家才安定下来呢,这事情被上面的领导知道了,在场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其中一些聪明的人,这会子也想明白这些厉害关键了,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就不该掺和这件事情的。
吴厂长见场面已经开始好转,让曹主任把之前在厂委那边弄清楚的情况和大家说一下。
曹主任连忙把之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满脸愤怒到,“我平时拿大伙当一家人看待,都是为厂里好的,可现在呢,竟然被人钻了空子。同志们,咱们车间里有反动分子啊,先是损害大家的利益,现在又穿撺掇着大伙闹事,想害咱们所有人啊。咱们一定要同心协力,找出这个反动份子!”
听完曹主任这番话,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情了,他们这些人里面竟然混入了反动分子。而且还处心积虑的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就是要害他们服装厂,还要害他们所有人跟着一起反动。
这真是畜生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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