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闻圣上并无大碍,放松之余,也有了功夫去瞧底下心思各异的宫嫔,只看了一眼,目光便不善起来。
郝美人没瞧见贤妃不豫神情,拿帕子擦了泪,楚楚道:“圣上有恙,正是嫔妾们该当尽心的时候,贤妃姐姐诸事繁多,这里便交给嫔妾们照料吧。”
想得美。
贤妃瞧她一双眼珠子不安分的转,心中便觉厌恶,如何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着小意侍奉,趁机在圣上心里留个名罢了。
一个低门出身的贱婢,她也配。
“太医说了,圣上需要静养,”冷冷在她身上一扫,贤妃皮笑肉不笑的道:“各自约束好自己的皇子公主,散了吧。”
底下宫嫔们对视几眼,皆在对方眼底瞧见了不愿,跪着的依旧跪在地上,站在一边儿的也没有动身,竟是同贤妃耗上了。
郝美人那会儿鼓起勇气第一个开口,心知已经开罪贤妃,这会儿不得到什么好处,如何也不甘心,再度道:“嫔妾们都走了,圣上岂不是没人照顾?怎么叫人放心的下。”
“你这番心思倒是体贴,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贤妃哼一声,目光微凉:“含元殿的宫人内侍这样多,哪一个伺候不成?再则……”
她先是转目看一眼三皇子夫妻,以目示意,方才去瞧承安与锦书:“承安与承庭都已成家娶妻,也到了该尽孝的时候,他们在这儿守着,总比一群女人家留下哭哭啼啼要好得多。”
承安又不瞎,自然瞧得见贤妃递给承庭的那眼色,更明白自己这会儿只是一个搭头。
——为了叫承庭展示自己孝心的一个搭头。
果不其然,他还没吭声,承庭新娶的王妃杨氏便上前一步,屈膝道:“百善孝为先,为人儿女,侍奉尊长,自是应当。”
这话叫承庭说,用意未免太过明显,杨氏虽是他王妃,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好歹也是蒙了一层遮羞布的。
众人眼见贤妃母子一唱一和,显然早有主意,也不想真的同她撕破脸,恨恨的扯着手中帕子,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贤妃这才转向承安与锦书,叹道:“圣上如此,委实叫人难以安心。”说着,还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她说话的功夫,三皇子夫妻便主人家一般的吩咐周遭内侍备水备饭,面面俱到,锦书冷眼瞧着,就缺圣上转醒,敲锣打鼓唱一场大戏了。
承安心下哂然,知道贤妃不愿叫自己夫妻插手,倒是不气,左右他同圣上关系平平,也没这个兴致去尽孝。
如此一来,便顺水推舟道:“三弟仔细,弟妹行事周到,我们夫妻便躲个懒,吩咐内侍们做点杂物便是。”
贤妃见他上道,心中点头,口中却道:“皆是尽孝,哪有优劣之分。”
承安笑了一笑,随口说几句,敷衍了过去。
这里毕竟是含元殿,是天子居所,莫说他们这些小辈,便是贤妃,都没资格称一声主子,承安瞧着三皇子与杨氏忙里忙外,将一众侍从使唤的团团转,暗自摇头不已。
然而,这夫妻二人的劲头,也只是持续了一日罢了。
第二日的时候,圣上依旧没有转醒,贤妃便有些慌了,叫太医院院判过来瞧,说是正常现象,不必忧心。
贤妃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摆手叫他出去,勉强安心下来。
宫中并不是她的一言堂,需得她亲自安排的事情也很多,瞧一眼儿子儿媳,叮嘱几句,便匆匆往披香殿去了。
三皇子与杨氏,一个是天家皇子,自有备受宠爱,一个是国公嫡女,娇养闺阁的千金小姐,哪一个都不是能吃苦耐劳的,第一日倒还熬得过去,等到第二日晚间,便有些无精打采了。
不过也是,随便这个人熬上两日一夜不睡,都有些挺不住。
杨氏倒是体贴,叫三皇子先往隔间去歇一歇,自己独自守着,有事便叫他。
三皇子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犹疑一会儿,终究还是应了。
杨氏嘴上说的利落,然而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临近午夜,便有些熬不住了,纤手掩口打个哈欠,向一侧承安夫妻歉然道:“皇兄皇嫂,我守了两日,实在乏得很……”
她毕竟是女眷,承安不好回话,锦书闻弦音而知雅意:“若是乏了,便先去歇会儿,这儿有我们呢。”
杨氏再三谢了他们,才被宫人搀着歇息去了。
“这夫妻俩啊。”周围还有内侍守着,不定会透出什么风去,所以承安说了个开头,就微妙的停住,只摇摇头,就作罢了。
“也不容易。”锦书则道。
已经是十月,天气早早转凉,到了晚间,更有寒霜漫漫,冷气侵人,亏得内殿备了暖炉,才不觉难熬。
半个时辰的空暇到了,内侍们照例奉了热水过来,锦书试了水温,觉得无碍时,方才拧了帕子,叠好放到圣上额头,指尖触及到时,不觉一愣。
承安对她情绪十分敏感,随即问道:“怎么了?”
“好像烧起来了,该叫院判来瞧瞧。”锦书手指触了触,又收回:“宁海总管呢?”
“在药房,亲自盯着熬药呢。” 承安看一眼天色,道:“还是我走一趟太医院吧,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来。”
承安走了,锦书自然将注意力转到圣上那儿,灯光晕黄,可终究不如白日清楚明了,这会儿细看,才能瞧出圣上面色隐约泛红,大抵是烧热兴起,要发汗了。
“再去备温水来,”锦书在家时,曾经照顾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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