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他面颊上捏了捏,她才去问姚轩:“明年下场,有把握吗?”
“不敢说是十成十,却也大差不离,”姚轩笑道:“姐姐放心。”
“能成自然是好事,不成也没什么,”锦书怕他压力太大,反倒憋出心事来,便着意劝慰:“左右你年纪还小,不需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知道的,”姚轩笑着应声:“姐姐只管宽心。”
他们姐弟三人你来我往说的热闹,姚望站在一边,不觉有些讪讪,好容易等到他们停口,才有些不自在的道:“娘娘气色倒好,人也容光焕发……”
锦书入宫时,隐隐约约的,是有些恨姚望的。
可是过了大半年之后,转头再去回想,却觉得有些想不出他模样了。
今日见了,才发觉他脸上生了皱纹,白发也添了好多。
忽然之间,那些恨与怨,似乎都在时间中淡化了。
不再去恨,也不必去怨,只是也不会再有多亲近了。
“我在宫中一切都好,”锦书微微一笑,轻声问他:“父亲近来如何?”
姚望还记得锦书入宫前是如何同他翻脸的,更记得那句“父女之情,自此两清”。
本来还怕两人见了尴尬的,却不想她全然没有提,只是神情淡淡,如同往常一般。
他心中有些感念,低声道:“都好,为父也是一切都好。”
“那就好,”锦书笑着道:“家中无事,我也能安心。”
有内侍进来奉茶,她往主座上坐了,方才轻轻道:“昨日,圣上同我提过恩荫之事,我向他提议,叫父亲升任国子监司业,仍旧留在国子监里。”
姚望不意她提起这个,隐约一惊,随即便笑了:“司业?倒是个极好的位置。”
他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强求高位,惹得圣上不悦,连带着恶了锦书,现下连升四阶,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
锦书笑了一笑,继续道:“按理说,阿轩与阿昭也是在恩荫之内的,只是他们有志气,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我便直接推拒了。”
她看向两个弟弟,道:“不会怨姐姐吧?”
“怎么会,”姚轩与姚昭一道摇头:“与其受了恩荫,被人暗地里说三道四,哪里比得上自己考中,堂堂正正的叫人高看。”
虽说恩荫是比别人少走了一大段路,但天底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如此走了捷径,少不得要被人轻视无能,暗地里讥讽。
上位者也不是傻,若是靠着恩荫走上官场,便是断了登上高位的路,历数本朝恩荫子弟,没有一个得到过正四品以上官阶,可见一斑。
这道理简单,他们自然不会想不明白,锦书听得点头,正待说话,姚望却看她一眼,期期艾艾的道:“阿轩与阿昭既然用不上,不妨……”
他这样一说,姚轩兄弟俩便明白过来,刚刚同姐姐说话时的温和神情,瞬间收敛起来,换了几分冷意。
“不妨怎样?”锦书懒洋洋的扶了扶发髻上的朱钗:“将两个名额给阿盛和阿瑾,叫他们进国子监,还是直接恩荫,得个官阶?”
姚望被她将心中话全数说出,不觉有些窘然,顿了顿,才道:“他们毕竟也是娘娘的弟弟,虽说是异母,却是同样流着姚家的血……”
“我说话直,父亲不要生气。”
锦书看着他,淡淡道:“有些狼是喂不熟的,被咬一次也就够了,若是再将肉往它嘴边送,只会害了自己。”
姚望面色一黯。
“叫父亲失望了,”锦书眸光平静,不起波澜:“我已经同圣上说了,舅舅家的表弟年纪合适,便送他往武苑去修习,也是全了舅舅一直以来的心愿。”
“——圣上已经准了。”
大周建国几百年,早已经不是风云跌宕,战事四起的年代,可饶是如此,北方的匈奴依旧是国之大患,历代君主都不曾放弃警惕。
等到先帝时,更是建立武苑,以经验丰富的老牌将领为师,招收四品以上武官之子,着意教授战术兵法,兵器的使用与维护,以及率军之道。
锦书的舅舅程玮年少时,便曾极为向往武苑,只是程家官位不够,难以登门,所以便将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盼望自己有一日能够建功立业,送儿子过去,他日军出祁连,北击匈奴。
锦书知道舅舅的这个心愿,也愿意帮上一帮。
这毕竟同恩荫不同,只是给一张通行证罢了,最后能不能行,还要看表弟自己的资质,若是通过了,也没人能说什么酸话。
再则,母亲去世之后,也是舅舅接济他们最多。
舅母贤淑,从来不说什么,他们却不能厚颜无耻,不知感恩,现下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回报一二的。
姚轩年纪长些,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含笑道:“舅舅前些日子来信了,再过几日,便能回长安,等他知道这消息,必然会欢喜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关照我们,难得我们能帮上一点,”锦书笑着感慨道:“总算不是那么心虚了。”
姚望干笑一声,道:“娘娘既然有了主意,我自然不会说什么的……”
“我的脾气,父亲是知道的,”锦书坦荡荡的看着他,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今日既然见了,有些话,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
姚望在官场打磨这些年,虽说有些迂腐,却也不傻,隐隐约约猜到锦书要说什么:“娘娘只管说便是,我都听着。”
“再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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