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迎头敲了一棒,她瞬间瘫坐在椅上,几乎失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怎么会这样?
是静仪长公主去求的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声名吗?
贤妃心头大乱,难以控制自己心中慌意,赵王却是满心欢喜,只是见母亲面色难看,方才强自忍住,勉力宽慰。
他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如同陈薇那般霸道蛮横的,自然避而远之,如今知道这桩婚事取消,虽然对于失去静仪长公主的支持略有可惜,但总归是欢喜的。
比起赵王的欢愉来,萧淑燕心中却要惶恐的多。
身份所限,她是做不了正妃的,所以从头到尾,萧家人和她都不反对陈薇做赵王的正妃。
诚然,那是静仪长公主的爱女,圣上的嫡亲外甥女,可真正跟她过日子的是赵王,可不是长公主和圣上。
赵王不喜欢她,那这个正妃就是空架子,第一个被宠的,不就是她这个仅在正妃之下的侧妃?
但是,倘若赵王的正妃不是陈薇,而是另一个合他心意的姑娘,那她这个侧妃,难免会逊色许多。
萧家对于赵王的影响力,也会随之削减。
更要命的是,这桩婚约解除的原因,或多或少要追溯到她的身上。
萧淑燕只消一想此事发酵之后的后果,就抑制不住的胆战心惊。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跟婷华郡主争一时之气,你怎么就是不往脑袋里记!”
萧老夫人喘着气教训她:“这下倒好,所有人都觉得娘娘偏心你,谁还敢将自己家姑娘嫁给赵王,便是嫁了,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支持赵王了!”
萧淑燕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等着萧老夫人的怒火消去。
刘氏近来被葛氏磋磨的不成样子,正好被吩咐往萧老夫人那儿送东西,这会儿见了女儿如此,少不得心疼,伸手去给萧老夫人敬茶,讨好道:“姑娘年轻,不懂事也是有的,老夫人不要同她计较。”
萧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瞧见刘氏那双枯瘦的、不复丰润的手,也没像是之前一般觉得怜惜,只觉得她是在卖惨讨怜,脸拉的更长了:“我跟淑燕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退下!”
“姐姐做错了事,祖母动气也不奇怪,姨娘怎么这样没分寸,竟教老夫人做事。”
萧淑芳奉了汤饮过去,先是不轻不重的踩了那母女俩一脚,才温声细语道:“昨日听见祖母咳嗽,我特意做了川贝雪梨汤来,您便是生气,也得顾忌身子,好歹用一些吧。”
萧老夫人面色略微好些,欣慰道:“你倒有心。”
萧淑芳低着头,唇边笑意恬淡,无害极了。
两日功夫过去,渔阳局势越发胶着,城破几乎便在旦夕,李陆的脸色却显而易见的和缓过来。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对着悬挂起的地图看了一看,他断然道:“怀化大将军援军将至,我们也能放开手脚,只要能将面前这三个万骑拖住,等援军到了,就能将他们一口吃掉!”
“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个副将道:“倘若在援军到达之前城破,他们再接应了其余部落入城,对于渔阳一线的军民,便是灭顶之灾了。”
“守了两天,就是死,也不能在最后的关头输,”李陆摇头道:“若不早下决断,倘若被他们走脱,就再也追不上了。城中百姓已经疏散,成败在此一举!”
草原上的骑兵,只要一心想要逃窜,能够追击到并且致死的几率,就小的可怜。
引弓之民比汉人更信奉弱肉强食,发现难以匹敌之后遁走,为求生存向敌人求饶,在他们心中都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东胡帝国强盛时,屡次羞辱冒顿单于,先索要宝马,后索要妻室,冒顿单于一一隐忍,最终从东胡手中接过游牧民族的王杖,将东胡王的头颅斩下做了酒器,一雪前耻。
真的说起来,并不比卧薪尝胆来的容易。
战略便如此敲定,李陆吩咐其余人各去准备,承安留在最后,叫住了他。
如果说最开始所有人都对承安有所轻视,这几日的同甘共苦,却也足以叫这轻视消弭几分。
李陆对于这个没喊过苦的皇子有了几分好感,也愿意耐着性子听他说句话,只是才听了一句,原本随意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殿下是说,从匈奴内部去着手?”
“纸上谈兵罢了,”承安道:“挛鞮氏内部攻讦不休,本代单于杀父自立,前代单于杀叔自立,四角之间也无深交,与其从外部攻击,不如由内而外,将其瓦解。”
李陆目光幽深:“殿下的意思是?”
“匈奴单于邱林休继位,本应册封其子为左贤王,只是为安抚先代单于势力,不得不立异父弟乌唯为左贤王,”承安平静道:“我想,他一定觉得乌唯是心腹大患,早欲处置而后快吧。”
左贤王为匈奴四角之首,位比太子,在有儿子的前提下,谁愿意叫互为仇寇的人继承单于之位?
“殿下的提议很动人,但不要忘了,他们都是匈奴人,”李陆深深看他一眼,道:“在共同的敌人面前,绝对会摒弃前嫌,共同抗敌的。”
“大人或许理解错了,”承安笑了笑,道:“我们不需要他们撕破脸,只要一点儿小小的、邱林休心中的误差,就足够完成一切。”
李陆坐回椅子上,目光微动:“愿闻其详。”
“匈奴南起河西,雁门、九原、云中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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