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二公主还不省心,屡屡上门。
一连串的坏事堆在一起,贤妃都觉得心中一片杂乱,头大如斗。
没过几日,锦书便听人来回话,说贤妃又病了,头疼的厉害,已经几日下不得床了。
在心底笑几声,吩咐人赏了药材过去,她没再多管。
圣上这会儿得了功夫,便开始哄自己小儿子高兴,之前他好久没见人家,可是将胖娃娃给惹恼了,一连许久都不搭理父皇。
既不肯叫他抱,跟他说话也不理会,傲娇的不得了。
可是说归说,他虽是很记仇的性子,对着最喜欢的父皇和母后时,其实也很好哄。
圣上温柔的说了几日好话,又抱着他出去看花喂鱼,小意讨好,等到第二日晚上的时候,父子俩就亲热热的凑到一起,大手跟小手贴在一起,你拍我我拍你玩儿的高兴了。
锦书看着胖娃娃被糊弄过去,揶揄的说了圣上几句,就由得他们父子俩一起玩儿了。
这日的中午,太阳极是晴朗,叫人心里跟着明堂堂的,圣上前朝有事,用过晚膳之后,便往含元殿去了。
锦书抱着儿子去午睡,可他上午跟父皇一起玩儿野了,不愿意去睡,吵着要出去玩儿,实在没办法,就抱着往花园里去了。
已经是三月末,春色正满园,花开的姹紫嫣红,承熙一双眼睛转个不停,东看看,西看看,都要不够用了。
锦书被他可爱神情惹得发笑,禁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长长眼睫,惹得胖娃娃笑着往后躲,眼睛都弯起来了。
娘俩在花园里消磨了将近两个时辰,锦书见儿子不困,也没硬逼着他去睡,而是抱着到了宫人们收拾好的凉亭里,叫取了点心茶水,以及软垫和承熙的玩具,留在里边了。
承熙七个月大,虽然不会爬,但是已经会滚了,比起此前只会翻身的他,显然是多了一桩武艺。
——相对的,嬷嬷们也得更仔细些,以防他太欢腾,不小心给摔了。
这样的时节,虞美人已经开了,明灿灿的一片黄,招人的很。
承熙手里还捏着一支,玩儿够了之后,便伸手去拉母后。
锦书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正伸手去接时,承熙却将手给收回去了。
“怎么了,”她假意伤心:“承熙舍不得将这朵花,给母后吗?”
承熙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是将小手伸过去拉她衣襟,叫她低头,等锦书照他意思做了之后,才略微用力,簪到母后发髻上了。
他力气那么小,簪花也不够格,可是锦书明白他心意,便顺手正了正:“好不好看?”
承熙目光亮闪闪的看着她,将小手拍的直响,高兴极了。
“油滑,”锦书心中熨帖极了,轻轻挠他痒痒:“这么小就知道讨人欢心,长大了不知要骗多少姑娘呢。”
承熙笑的打滚,只想躲开母后的手指,偏生被锦书按住,老老实实的躺在她身边,好容易等母后松手,笑的眼睫上都带泪了。
“可不能怪太子殿下,”红叶递了帕子给锦书,笑道:“除去圣上经常为娘娘簪花,小殿下可没别处学。”
锦书想了想,还真是,好笑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
“你呀,”她温柔的为儿子擦了擦眼睛:“好的不学坏的学。”
承熙圆滚滚的小身子躺在软垫上,咬着手指看她,目光纯净极了。
“起风了,”抬头看了看天色,锦书将儿子抱起:“咱们早些回去吧。”
她们在外边消磨的时间太久,这会儿其实已经快到傍晚了,夕阳西下,内殿里帘幕低垂,有种昏暗的温柔。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必然早早掌灯,一片通明。
只是前些日子前线胶着,锦书下令后宫减缩开支,从甘露殿起,连掌灯的时辰都往后延迟了。
像是现在这样,远远的看过去,这座宫阙少了华贵,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暖柔和。
倒也极美。
锦书抱着承熙进殿,人还没过去,便有内侍迎上来,声音激动:“娘娘,楚王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锦书早知他今日回宫,午后便去见圣上,虽不吃惊,却也欢喜:“人呢?”
那内侍还没说话,承安的身影便从内殿出来,问安行礼之后,深深看着她,道:“一别多日,娘娘可还好吗?”
“好,人在宫里,怎么会不好?”
几个月不见,他黑了,也瘦了,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结痂的血痕。
大抵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伤到的,所幸只是蹭了一下,将来不会留疤。
锦书既欢喜,又欣慰,还有点心疼。
殿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抱着承熙进去,方才道:“叫太医看过没有,脸上的伤没事吧,身上还有别的伤痕吗?”
“都很好。”他轻轻笑着说。
——只是格外挂念你。
承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在她见不到的地方,近乎贪婪的看她,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思念。
听他这样讲,锦书不觉松一口气,抱着承熙坐下,打量他一圈儿,叹道:“长大了,有大人的样子了。”
真难得,能从她嘴里得到这个评价。
承安听得一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滋味来,似甜蜜,似欢喜,脸颊上结痂的伤口随着他笑容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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