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到给你五哥的信中,你提到科室有个比你大点的同事对你在单位的待遇表现出了明显的嫉恨,你当时就直截了当还击了他,我觉得你处理的挺好。
你刚到单位,虽然低调做人才是上策,但有人当面欺负到自己脸上时,如果再瞻前顾后想那么多,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对你来说也已经过去了,但我作为比你年长,又早进入了社会几年的哥哥,还是想对你说一点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和体会。
因为我觉得以你的情况,你将来肯定还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并且情况可能会比这个要严重的多,有个心理上的准备比较好,当然,我希望只是我想多了,这种准备你永远没机会用最好。
幺儿,我们生活的人类世界,和自然界其他生物生活的环境其实是一样的。
你虽然没见多沙漠,但通过书本和其他方法应该对它也有所了解吧,沙漠看上去很干净,实际上也确实比较干净,因为能在里面生存的物种很少很少。
因为物种少,所以就没那么激烈的竞争,同时也就产生不出更多的垃圾;同样,因为物种少,所以沙漠是如此的单调乏味,了无生机。
看上去生机勃勃景色如画的森林,是和沙漠完全相反的存在,世界上最富生机的森林,应该是热带丛林了。
可当你真正走进热带丛林,就会发现,除了你在外面看到的各种美丽的植物和动物,森林里面更多的,是让感到恶心甚至为之胆寒的东西,各种剧毒的植物和动物,各种形状瘆人实际上也确实能够杀人的小东西,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想在其间生存,诸多不易。
生活就像是一道选择题,沙漠和森林,选择了简单,你就选择了乏味;选择了繁华,你就选择了竞争。
但同样的竞争,你可以选择不同的方式。
你五哥也遇到过和你同样的事情,但远比你严重,这个你肯定能想到,像你五哥那么优秀但却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没人嫉恨才是不正常的。
部队不是世外桃源,更不是铁板一块,军装是一样的,但军装下包裹着的,却是和社会上其他任何地方都一样的、形形色色的身体和灵魂,一个心地龌龊心胸狭隘的人,并不会因为穿上了军装就变成一个高尚纯粹的人。
我很佩服你五哥当时对待那些人的态度,不卑不亢,不骄不纵,依靠自身凛然的正气和内心的坚强,将自己武装成掠过草原的骏马,将那些在背地里给他下绊子泼脏水的人,视作躲在青草下面见不得光的地方滚粪球的屎壳郎,一踏而过,最终远远的抛在身后,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的目标
这就是我今天想告诉你的,幺儿,像你五哥那样,看准了自己的目标,心无旁骛,勇往直前。
今天那些让你烦心的、愤怒的事,也许只需要几年,你再回头看,可能就只是会心一笑。
如果把你的生活比作森林,你所拥有的美好的亲情和友情,就是构成森林的大树,有了他们,你就拥有了生存的天地。
而那些让你烦心的人和事,就像森林里那些有毒的植物和小动物,虽然因为他们的存在你会觉得碍手碍脚,可能每次出行还得小心翼翼地提防他们,但同时,因为他们的存在,你的森林才更丰富多彩,充满生机。
………
最后要说的是,本来是单独给你和你五哥写的信,但每天看天气预报,原城总算小雪或中雪,如果把信寄到望宁,恐怕你五哥他们去取也不方便,就干脆一起都寄给你吧。
柳侠看信的落款时间,居然是十天前,也就是柳凌和柳海回来的第二天,这封信竟然在路上走了至少九天。
柳侠苦笑不得,那几天,可不就是天天预报有雪嘛,但实际情况是,每天都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下一场大雪的天,其实却一片雪花都没飘过。
柳川本来已经和柳侠约好了,明天他们一起坐早上的车走,接到柳侠的电话,他就跟邱志武说了一下,自己一会儿就要走了。
邱志武说:“谢谢啊川儿,本来你今年能早点走几天的,又让你弄到现在。”
按公安局往年去接受委培的人员形成的惯例,柳川其实回来后可以不用再回单位上班,但柳川是副队长,他走后局里也没安排临时替代他的人,所以柳川主动回来了,并且他一回来就开始值班。
邱志武和父母住在一起,两位老人年纪都大了,而且身体都不好,邱志武晚上值班的时候特别不放心,怕老人起夜的时候出事,柳川回来后,就一直替他和妻子即将分娩的马小军值夜班。
好几个月没回来,车子一转上通往望宁的分支公路,猫儿就兴奋地趴在玻璃上一直向外看,等他们在上窑北坡口下了车,猫儿蹦跳着对着南面的山峰好一通狼嚎:“哦,回来喽——,呼哈呼哈,哦——”
苏晓慧说:“猫儿,你这才三四个月没回来就这样了,要是有一天你也跟您六叔样出国了咋弄啊?”
猫儿不解地说:“我没事出国干啥?我才不出咧,我就考个好大学搁京都上,反正我现在也不咋晕车了,想俺小叔了坐火车就能回来,出国就见不着俺小叔了。”
苏晓慧笑他:“那你可挂您小叔哩裤腰带上长一辈子吧,都十来岁了还一天也离不开您小叔。”
猫儿跑过去挂在柳侠身上,两腿环着柳侠的腰:“嘿嘿,你看你看,就挂俺小叔裤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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