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下了楼,却没地方去,大院里虽然树荫密布,但刚下完了雨的高温天,到处都闷热难耐。
猫儿看了一圈,说:“要不咱去那边看房子吧,咱们俩原来最喜欢的那一套,不是都说是马鹏程他爸那种领导才能住吗?我上午回来的时候碰见马鹏程,他说他听他爸跟他妈说,现在住在他们那个楼上的人都不能买新楼,新楼只分给现在没套房的人,如果分给别人,咱以后就不能进去看了。”
猫儿中午学自行车的那些天,柳侠和猫儿去看过几次那边的新家属楼,猫儿和柳侠都很喜欢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但这不影响他们向往更大更宽敞的套房,每次猫儿都会对着那些中间还互相通着的房子计划:
“这一套好,两个卧室和客厅都向阳,如果咱们能分到这一套,咱们俩住这一间,在这里摆个大桌子,冬天太阳照过来,小叔你在这里画图计算肯定就不会那么冷了;
大爷爷和奶奶他们住这一间,奶奶喜欢坐窗户下面干活,正好有太阳,奶奶能看清楚;
大伯和娘他们住这一间,这一间不是可美哈,不向阳,娘干活的时候不亮堂。”
……
柳侠直接往那边走:“行,多看看人家的房子,咱们要是有一天有钱了,盖个独家小院,一定得设计的特别合理,跟橡树园一样。”
柳侠和猫儿这个纯粹是因为吃饱了撑的临时起意的行为,在两天后的下午四点钟,被很多人当做了柳侠当初进地质勘探局时,总局确实给他许诺的证据。
要不,柳侠一个刚来不满一年的小年轻,这么热的天,没事大中午的带着小侄子去看别人的房子干什么啊?
柳侠站在那张公布单位购房人员资格顺序表的大红纸前,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
柳侠终于明白了马千里那天那句话的意思,他看着大红纸上他名字后面括号里“进入总局时,总局承诺的条件之一”的字样,在心里暗暗对马千里说了声“谢谢”。
办公室副主任苏春红和付东一起贴的告示,贴完后就站在那里看其他人议论,看见柳侠的表情,她走过来拍了柳侠一巴掌:“小柳,你可真够沉着气的啊!原来看见你领着柳岸去看房子,还以为你们就是没事去看着玩呢,原来你是胸有成竹,早就知道有你的一套啊!”
柳侠做出自己认为最恰如其分的高兴的表情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正好赶上咱们单位盖了新家属楼,咱们队长也没食言。
我听说有不少单位当初要人的时候许诺的挺好,一旦人进了单位,就想办法推脱耍赖,我一直有点担心,怕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付东走过来说;“怎么可能?马队长不是那种人,只要他答应你了,肯定会兑现的。小柳,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挺庆幸当初选择了咱们单位?”
“是,确实挺庆幸的,咱们单位虽然外业多了点,但干起来过瘾,奖金来得也痛快,如果每年能给我三个月寒暑假我就更满意了。”柳侠发自内心的说,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一脸悻悻的张树宝和跟他站在一起、高傲地仰着下巴、满脸带着不忿和不屑混杂表情的丁红亮。
张树宝前一段应该一直也是在野外作业,前几天下大雨才回来,柳侠因此对他的反感少了些,但看着头发打着发胶的丁红亮,他真心觉得倒胃口,再想起吴小林说的,他不断地跟人诉说他在大学里领导学生*运动时的一呼百应叱咤风云,每天都在抨击时事,宣扬欧美国家的先进民主与自由,痛斥中国的落后专制与腐败,柳侠觉得看见这个人都感到糟心。
一个和人同住一间宿舍三四个月,不但一次卫生都不打扫,连自己的衣服都是多天洗一次,鞋子脏了都不刷只是拿毛巾擦擦外面,碗里的剩饭菜都臭了也不去洗,把宿舍糟蹋得跟猪圈一样的人,却天天高喊什么法制救国民主万岁自由至高无上,不是他妈开玩笑吗?
在219,连最不会干家务的云健,轮到值日的时候都会认真地两天拖一次地,张福生帮他擦桌子擦窗户的时候,云健还会从床上倒栽下来半截身子对张福生说:“老大,明天请你吃热干面哦!”
而丁红亮对忍无可忍要求他注意点卫生的王建军却只有满腹的优越和一脸的不屑:“当男人应该志在四方为国家建功立业,我不会整天去想这些芝麻蒜皮的屁事儿,我学的专业也不是用来干这种小事的。”
周彩凤说丁红亮满口大话是真没说错,柳侠这种从小看着家人每天辛勤劳作还可能填不饱肚子的人,对他这种人真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付东也看到了丁红亮的模样,对柳侠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这回恐怕不会再到处去控诉我们腐败,而应该直接就跑美国去了吧?”
苏春红也知道他们在说谁,笑着说:“他倒想,人家要他吗?”
柳侠一步三阶冲回宿舍,把正在练字的猫儿一把抱起来,转了个大圈,猫儿举着毛笔大叫:“弄衣服上了弄衣服上了,小叔你干什么?”
柳侠嘿嘿笑着把他放下来:“乖,小叔金榜题名,哈哈,分房的名单公布了,七十二个人,小叔排三十七名,咱们马上就有一大套房子了,大爷爷跟奶奶他们都可以来住了。”
猫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真的?不会吧?马鹏程说是按职称还有工龄什么排的,你才来一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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