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掀开门帘,差点和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女子撞在一起,柳侠说了声对不起,闪开身让女子先走。
紧跟在那女子后面的小敏看见柳侠,惊讶地睁大眼,然后笑着扭头说:“叔,凤河,您看谁来了?”然后她又对着柳侠上下打量,“啧啧,归国华侨样,真帅哈。”
柳侠看了一眼自己没有任何特点的衣服:“小敏姐你这什么眼神儿?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你见过这么寒碜的华侨吗?”
柳侠身上的灰白色长裤和白色体恤,是刚入夏的时候,柳凌下班路上在一个挂着“拆迁,跳楼大甩卖”的摊子上买的,全场所有东西一律十五块,柳凌跟人搞价:“四件,五十。”
富富态态的老板娘说:“五件以上,一件十二,大兄弟你要是再还价大姐我真跳楼给你看。”
柳凌说:“六件,六十,行我就拿,不行我走人。”
老板娘没去跳楼,而是笑嘻嘻地说:“大兄弟你要什么颜色什么号?我给你拿。”
柳凌买了六件,他、柳侠、猫儿,一人一身,没想到,衣服穿身上不算难看,而且还挺舒服,不习惯像京都爷们儿那样光着膀子穿个大花裤衩上街的柳家叔侄三人都觉得挺划算。
于是,柳凌第二天又买了六件,五十。
柳侠这个夏天出门的时候基本就是这两套衣服换着来回穿,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乱的很,没心情收拾行李,随手抓了常穿的几件衣服就回来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效果。
王君禹擦着一把止血钳,笑着对柳侠说:“小敏的意思就是你越来越帅气了。”
楚凤河扶着椅子单脚站起来:“柳侠?你回来了?”
柳侠吃惊地看着楚凤河:“凤河哥你脚咋着了?”
小敏说:“叫耙子齿儿扎了一下,将给他清洗过。哎,柳侠,柳岸咋样了?听柳川哥说他现在好多了,他最近化验哩血液指标啥样?”
柳侠说:“可稳定,林教授说这个月如果指标能继续保持原来的水平,以后三个月化验一次就可以了。”
小敏点点头:“那就中那就中,俺叔俺成天都可惦记他,只要孩儿能好,比啥都强。柳侠,我该去接俺孩儿了,一会儿回来咱再说哦,王秋搁外头等我咧。”
柳侠把门帘挑高一点:“接孩儿要紧,小敏姐你快去吧。”
小敏出去了,柳侠进屋,把东西放在王君禹跟前:“您要的药,都是从祁先生家药铺里拿的,祁家二先生说,成色好不好的他不敢说,但敢保证都是真的。”
王君禹有点过意不去:“大老远的每次都让你们帮忙带东西。”
柳侠说:“顺路嘛,又不沉,随手就捎回来了。”
然后他过来看楚凤河。“ 咋会叫耙子齿儿扎着咧?”
楚凤河咧着嘴坐下:“我这人命不好,到哪儿都得先遇见点倒霉事儿,我自己管哩工地收拾哩整整齐齐哩,连个钢筋头儿都不准乱放,就是深更半夜打滚儿也没事,今儿第一天来火车站这个工地,就叫扎了一下。”
他把缠着绷带的脚举起来让柳侠看:“俺老板也不知成天忙啥咧,工地跟没人管样,乱哩没法看,我叫了几个工人想好好整理一下,谁知,钢筋堆里也不知咋扔个没把儿哩破耙子,差点给我哩脚扎透。”
柳侠问:“二小那边不是还没完全好咧嘛,你咋可来火车站这边了?”
楚凤河说:“胡永顺说他最近跑贷款、跑原材料、跑工商税务房产所,老忙,火车站这边才开始,还没个头绪,别人招呼他不放心,非叫我来这边儿看着。
二小那边儿,不是他妹子现在搁那儿管着账咧嘛,平常哩事她处理,要是真有啥大事儿,反正也没多远,他叫我两头跑。”
柳侠有点替凤河不忿:“胡永顺可真是给你当驴使咧,给你一个人哩工资,叫你干五个人哩活。”
楚凤河笑笑:“我没啥学问,技术活儿咱干不来,只有勤快点儿,多跑点儿腿,要不人家谁使我呀?再说了,他给我哩工资不低,比咱荣泽可多好单位哩工资还高咧。”
王君禹说:“他再给你高两倍的工资你也值,凤河,你这些年替胡永顺干的,如果换个老板,肯定不会只给你工资和年终那一点奖金。他现在没钱付你工资和奖金,用房子抵,还那么来回算计你,我觉得这是个不能共富贵的人,你还是换个早点换个地方干吧。”
楚凤河无奈地说:“他现在两个工地同时开,人手不够,又欠银行一屁股账,我总觉得现在走有点那啥,反正最后我还是挑了两套称心的房子,我再跟着他干一段看看吧,如果他还是这样,我就走。”
柳侠听到楚凤河说两套房子,有点兴奋:“凤河哥,你一下抵到两套房?”
楚凤河说:“柳川哥没跟你说?我以后就跟您家做邻居了,柳川哥挨着大伯跟柳魁哥,我挨着柳川哥,以后大伯他们都来荣泽了,你过去耍,咱隔着墙就能说话。”
柳侠迷糊了:“凤河哥,你抵哩哪儿哩房呀?你咋会挨着俺三哥咧?”
王君禹和楚凤河互相看了看,楚凤河试探着问:“柳侠,柳川哥没跟你说?”
柳侠迷茫:“说啥?”
王君禹和楚凤河都楞了,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侠觉得不对劲,一下急了:“俺三哥咋着了?您到底有啥事瞒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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