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底气相当不足地辩解:“我没有偷,我……恁小哩树,我当是独个儿长哩野树咧,我要是知是您家栽哩,我才不要咧。”
猫儿这才注意到,女人驱赶柳小猪的那个树枝,其实是一棵跟他的拇指差不多粗、一米多高的小树,小树已经长出叶子了,扇子型的小叶子,嫩绿嫩绿的,非常漂亮。
女人非常生气地说:“什么叫野树?这是银杏,特别好的树,这树特别不好成活,我去年好不容找到两棵栽在我们家门口,还栽活发芽了,今儿就让这孩子给挖出来一棵,我如果出来晚一会儿,另一棵也就让他给挖出来了。”
小萱委屈地对猫儿说:“哥哥,我不知那是啥树,我就是看着那树叶儿跟小扇儿样,老好看,我老待见,想剜到咱家。”
猫儿在书上也看到过关于银杏树的知识,知道这女人的话差不多属实,但他也相信小萱的话。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小萱挖了有主儿的东西,自己这边没理,他马上转了脸儿,满脸都是笑:“阿姨您别生气,我们老家是农村的,我们那里家家都没有院墙,比较远一点地方长的东西都会被当成野生的。
我家小萱才五岁,您这树栽在大门外,他不知道是你们家的,现在树已经给挖出来了,您说怎么办吧?是赔您钱还是赔您树?您说。”
女人脸色稍微好了点,拉着自己右腿的裤子给猫儿看:“只是一棵树,我也不会这么生气,还有你们家这狗,我还没说这孩子几句呢,它就扑上来咬我,你看,如果不是我有腿疼的毛病穿得厚,就得被咬出血,那还得打狂犬疫苗呢,那可贵着呢。”
女人身上灰色的涤纶裤子已经非常旧了,下边的裤边都磨毛了,右腿裤脚的地方能看见几个清晰的小洞,毫无疑问是柳小猪的作品。
猫儿陪着笑说:“还好没伤者您,对不起啊阿姨,我们柳小猪是跟小萱一块长大的,它可能有点护主心切,裤子多少钱,我们赔,您消消气。”
女人看看柳小猪:“你刚才说……柳小猪?谁?这狗?”
猫儿点点头:“嗯,我们家姓柳,它是我们家的狗,就随我们姓,柳小猪,就是,就是小猪,胖胖的小猪那个小猪。”
女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还有这么给狗起名字的啊,还有名有姓,明明是条狗,还叫小猪,我家也有狗,是个特漂亮的京巴,叫公主。”
猫儿赶紧顺杆儿爬:“我们家一群糙老爷们儿,不会起名字,你们家公主这名字好,又洋气又高雅。”
女人本能地想顺着猫儿的话头继续,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又板起了脸,不过,到底没了刚来时那种气势汹汹的劲头:“裤子就算了,本来也就该扔了,可这银杏树,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那个,你们家别的大人呢?”
猫儿说:“我们家我就做得了主。阿姨,您看这样行不行,你看我们家院子里树挺多的,要不您挑一棵挖走?还是,您稍等几天,我们去买一棵银杏赔您?”
女人可能就是一气之下找过来的,猫儿这么一问,她好像也有点没主意了。
因为那棵银杏树实在是太小了,兴师动众地让赔一棵,她也有点说不出来。
可从人家家里挖树,她觉得更说不出口。
猫儿发现这女人并不是特别难说话的那种人,马上主动出击:“要不这样吧阿姨,现在正好春天,我们家大门口也想栽两棵好点的树,就说这几天去买呢,到时候我们看着什么好,给您带一棵,行吧?”
女人有点犹豫:“那,我就喜欢银杏,哎呀,算了算了,就一棵树,我自己再找一棵算了,我刚才主要就是生气,生气这小孩儿,他还想咬我呢。”
猫儿看小萱。
小萱鼓着脸不看他。
女人随手把那棵小银杏给扔在了东厢房前,然后往外走:“这棵根儿被你们家孩子铲断了一根,估计也栽不活了,不要了。”
猫儿心里一轻,拉着小萱跟着女人往外走:“快给奶……阿姨道歉,就说以后不乱挖东西了。”
小萱十分不情愿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剜您家哩树了。”
女人脸上挂上了笑:“小家伙,你以后可不敢这么淘了,今儿你是遇见我好说话,要是遇见个较真儿的,非要人自己那棵树,这事儿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了。”
猫儿一叠连声地夸着女人大度宽容,以后肯定好人有好报,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外。
看着女人往东拐个弯不见了,猫儿回过头看停在50号门口的越野车。
越野车驾驶室的窗户降到底,陈震北伸出头看着猫儿和小萱。
猫儿想了一下:“稍等一下,我回去给我小叔打个电话。”
小萱问:“哥哥,那是谁?”
猫儿说:“是个可待见你哩叔叔,他想带着咱去那边山上耍咧,你先上叔叔哩车孩儿,哥哥去给咱哩屋门锁一下就出来。”
小萱不动:“我搁这儿等你,爸爸说不叫跟不认识哩人走,也不叫吃生人哩东西。”
猫儿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好吧,您爸爸说哩对,那你搁这儿等哥哥。”
半个小时后,猫儿和小萱、柳小猪一起,来到一处坡度平缓,远远看去绿草如茵的山地。
这里很安静,附近没有庄稼地,所以也没有村子,因为远看野草青青的大片山坡,近看有很多石头,土只是薄薄的一层,和柳长青家东南面那一大片山坡一样,绝对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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