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您哩钱?”柳侠嗤笑,“平白无故您为啥会把钱给他?”
一群人一下被噎住了。
一个穿着睡衣一样的连衣裙的女人说:“金鑫公司集资哩事,都是他管咧。”
“你既然知是金鑫公司集资,那您找他有啥用?”柳侠似乎对他们这种明知故错的做法不能理解,“谁都知,钱是老板哩,底下人都是给老板干哩。”
“他老板跑了,俺哩钱是他经手哩,俺不找他找谁?”顶柳侠一个半宽的两个人中年轻的那一个愤愤地说。
柳侠心里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您明知他是小兵,钱也不是他拿了,可还是非得找他要钱,对吧?”
他吊儿郎当地笑了,“呵呵,那您就搁这儿跟他耗吧,反正我所听说过的这种事,先找着老板哩人,多少还都能要回来点,信球着个脸死揪着小兵扯掰哩,最后都是屁也落不着。”
那些人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找不到胡永顺,楚凤河就成了他们眼里唯一的稻草,知道没用也要死死地抓住。
柳侠的话让一群人恼羞成怒,不过介于柳侠那一看就跟他们不像一路人的模样,还有旁边不动声色却锐气凛冽的柳凌,没有人对柳侠恶语相向,只是愤怒地盯着他。
柳凌拍拍柳侠的肩:“孩儿……”语气无奈,眼睛里却满是温柔。
柳侠无辜地对着柳凌嘿嘿一笑。
他知道,柳凌虽然站在这里为楚凤河兄弟俩镇场子,但他心里是同情这些人的。
柳侠则不然。
“天上不会掉馅儿饼”这句话他从柳长青和孙嫦娥那里从小听到大,早就印在了骨子里,上班后的经历也让他更加坚信这一点,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用投机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的财富。
对眼前这些明显年龄比他大很多、人生经阅历远比他丰富却因为贪图小利而失去可能是所有的积蓄的人,柳侠真心认为他们是活该。
楚凤河忽然冲柳凌说:“那谁,你都搁这儿好几天了,这您兄弟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他肯定还没吃饭咧。”
楚小河也站了起来:“就是就是,您走吧,我搁这儿看着俺哥就中。”
这两个人也非常默契地没有对柳侠表现出很熟悉的样子。
柳侠很想跟楚凤河他俩说会儿话。
楚凤河躺在那里,除了身上的绷带吓人,脸色还算好,小河却让人觉得十分难受,他看着柳侠的眼神,给人以穷途末路的萧瑟之感,柳侠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在二哥柳茂身上曾经有过这种感受,虽然那时候他因为心里憋着气,死活不肯承认,但其实从那时起,他心里对二哥的怨恨已经开始松动了。
他看了看柳凌。
柳凌更清楚这时候怎么做最合适。
柳凌稍稍思考了一下:“那也中,我也没吃饭咧,俺俩回去吃了饭再来。”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包,然后对围在床边的众人说:“想问啥,他吃完饭您随便问,我还是那句话,别骂人,别动手。”
后面两个短句他说得比较慢,声音也比前面轻,但其中的震慑意味明显,说完他就拉着柳侠走了出来。
两个人走出了几步,听见后面一片凌乱的脚步声跟了上来,他们转身停下:是刚刚等在门外的几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精神的短寸头代表几个人开口:“兄弟,那个,俺知您只是楚凤河哩朋友,俺没别哩意思,就是听说您好像有个哥以前搁公安局刑警队咧,现在他正想法找胡永顺,俺想问问您有啥消息没?”
柳凌说:“夜儿俺哥找着了胡永顺混的那个女人的一个朋友,这个人提供了个线索,说那女的一直觉得原城老土,成天想去魔都生活。
大概三四个月前,那女的还跟这个朋友说过,她已经跟胡永顺磨得差不多,胡永顺答应挣了大钱就搁魔都给她买房子。”
后面几个人都骂了起来:“妈了个逼,胡永顺个鳖儿拿着咱哩钱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盖房,他就是想多骗点钱养小蜜咧。”
“这个杂碎,咱快叫家里人逼死了,他却拿着咱哩钱搁外头养破鞋……”
……
柳凌说:“楚凤河比您都着急,要是有胡永顺哩消息,他肯定会给您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住院部,柳侠才问:“五哥,你干啥了?他们为啥围住凤河哥却不敢闹腾咧?”
柳凌说:“没啥,这一群都是今儿才得着消息,快晌午时候找到医院哩。
晌午我出来给凤河买饭,回去时候那个年龄大哩大高个正指着凤河哩鼻子骂,说凤河要是敢少他一分钱他就弄死凤河一家,我给他拽到外头说了会儿话。”
柳凌在部队十二年,身体看着瘦削,体质却非常好。到了警官大学后,他做为枪械教官,天天都会和擒拿格斗教官互相切磋,平常人和他动手根本占不到便宜。
猫儿非要学武艺,除了出于锻炼的考虑,也是受了柳凌的刺激,那是热血少年都有的英雄情结。
柳侠嘿嘿傻笑:“唉,再大哩道理都没拳头来得有用。”
两个人回到家,柳侠先冲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柳凌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开了一天车,中午就在服务区吃了份方便面加两根儿火腿肠,柳侠这会儿真饿了,他把一个包放在柳凌跟前,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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