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西瓜的那对夫妻已经到了家门口,柳侠笑着跑走:“还好我不用参与竞争了。”
回到家,柳凌正在冲澡。
他不想去街上跑步,就在客厅做俯卧撑代替。
柳川已经吃过饭走了,去找他昨天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朋友。
柳侠昨天听到了柳凌和柳川的计划,他心里有点不踏实,怕那些人想不开,死咬着收款凭证上楚凤河的名字说事。
柳凌说:“能拿得出钱往外放的都不是傻子,就算一时激动脑子糊涂了,稍微有人提个醒他们就能迷瞪过来。”
柳侠还是没什么信心,拎不清的人他见多了:“但愿吧。”
柳凌要去医院给楚凤河送饭,柳侠因为后天必须赶回京都见交通局的杨局长,所以明天一早就得走,他跟着去医院,看看凤河,再和小河说说话。
到了医院,柳侠几乎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病房里难闻的要死,凤河和小河脸上身上都是被蚊子咬的疙瘩。
柳凌早就拿过来了一瓶灭害灵,可15床右腿骨折的那位病人过敏,不能用。
一大早就已经有四个讨债人站在走廊里等着,柳侠和小河一起出来的时候,有两个人想跟着他们下楼。
柳侠火了,操着普通话居高临下逼视那俩人:“我请我同学去家里做客,你确定要跟着吗?”
那两个人不甘地退了回去。
出了医院,看到有车,小河说:“柳侠,你,你要是不忙,送我回家一趟吧。”
柳侠说:“我啥事都没,这回专门就是回来看凤河哥跟你咧,走吧。”
到了小河家所在的造纸厂家属院门口,小河要求下车,柳侠才知道,楚小河在附近贴了很多卖房子的小广告,他是回来看看有没有人回话。
看大门的阿姨给了小河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传呼号,是要求看房子的人让小河回来和他们联系。
柳侠听说过当初楚凤河为了买这套房费了多大力气,光是帮造纸厂几位领导贴瓷片,楚凤河就赔进去好几条烟给加班的师傅,更不要提他在人家面前陪的笑脸。
为了让小河在这里住的安心,住得理直气壮,凤河在鑫源小区捣鼓出了一楼单独做一路下水道后,还带着人过来帮这栋楼所有的一楼住户改建了下水管道。
“小河,凤河哥忙死忙活,就是为了叫你过好点,他要是知你给房卖了……”柳侠想劝楚小河收回想法。
“我没啥本事,挣不来大钱帮俺哥,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小河平静地说,“我没房了,还能跟单位申请宿舍,俺哥咧?他落个诈骗犯哩名声,以后可能连个活儿都找不着,到那时候,柳侠,你觉得我还能安安心心住到这儿?”
小河打开门,柳侠被屋子里的景象震惊了。
家徒四壁。
不是柳侠见到过的柳家岭很多村民家那种原本就一无所有的家徒四壁,而是被搬空了。
小河笑了笑,看着主卧唯一的一张床说:“最后来哩那两口儿,看见我抱着妮儿站那儿,可能觉得俺俩老可怜,就给俺留了张床。”
柳侠深吸了一口气,揽过小河的肩膀:“那就卖吧,正好鑫源小区我那个二楼小套现在没啥用,就俺三哥放货占了一小间,我找人过去简单收拾一下,你跟嫂子和妮儿搬过去,以后您上班还近咧。”
小河依然笑着说:“以后,可能就剩妮儿俺俩了。”
“啥意思?”柳侠其实瞬间就猜到了,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凤河不光是给小河买了这套房子和这里边曾经有的全部家具,这些年,凤河一个人,吃喝住都在工地上,除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他几乎不花钱,所以虽然胡永顺对他不厚道,他还是一直在贴补小河两口子。
这样的凤河,就因为出了这件事,就要被嫌弃到这种程度吗?
楚小河说:“她将开始跟我一样,也替俺哥着急,我说卖房帮俺哥还账哩时候,她虽然不舍得,不过啥都没说,还说她也找人问问,早点卖了,多还一个人哩,俺哥就少一个人逼。
可她爹妈来了,说了一通,给她算了个账,她就变卦了。”
柳侠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楼梯上想起了脚步声,一男一女站在了门口:“这是楚小河家吧?”
柳侠忽然之间灵光乍现,他皱着眉头,颇为敌视地看了那对中年夫妇几眼,然后转身进了厨房:“你这厨房连吊顶都没弄,你咋说是装修过咧?就这你还跟我要四万二?”
小河也是个聪明的,他瞬间就明白了,柳侠这是想帮他抬价。
要知道,他这种情况下卖房,知道底细的买家都会拿风水或吉凶之类的往死里压价。
他对门口那对夫妇说:“是,您进来自己看吧,这个也是看房咧,将来。”
然后他转身,边往厨房走边说:“人家哩瓷片都是只贴一米,最多一米五,我这一直贴到顶,用哩还都是质量最好哩瓷片,这还不算装修?”
柳侠伸手摸了摸瓷片,又敲了敲,好像没话说了。
他又转悠到了卫生间:“其实卫生间跟厕所根本就没必要隔开,这样平白多了几堵墙,实用面积就小了。”
小河说:“谁来俺家都觉得厕所跟卫生间分开可得劲,就你,你也不能为了压价胡说吧。”
柳侠说:“啥胡说?我就是不待见分开的,原城哩房子卫生间跟厕所都不分。”
那对夫妇站在主卧门口问:“那个,这房哩面积到底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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