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震北轻轻松了口气,他从没觉得柳凌需要自己的保护,“我只是,……想来看看。”
“哦,”一阵短暂的静默后,柳凌说,“我知道。”
有树叶飘飘而下,穿过那一片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世界再次沉寂,只有两缕视线在空中纠结缠绕。
……
哗啦哗啦。
一阵竹叶扫帚摆动的声音隐隐传来,少倾,尘土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盘旋。
环卫工人开始晨间清扫了。
天要,亮了,
“我,看到,好像是凤河出事了,严重吗?”陈震北问。
“没有,”柳凌说,“只是,和老板发生一点经济上的纠纷,很快就会过去。”
“……,哦,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尘土的味道越来越浓。
“趁着凉快,早点,回去吧。”依然是柳凌先开口。
“……,好。”看着柳凌的眼睛,片刻后,陈震北说。
“我一会儿,也就回家了,”柳凌说,“我说的是,回,柳家岭。”
“哦,……,现在回去,到上窑正是最热的时候,下午再走吧,和大哥、柳钰一起,等天凉快一点再回家。”
三大队的家里有空调,比在望宁等要好。
“没关系,沿路都是树,没多热。”
……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几个身穿短裤背心的中年人快步从他们之间穿过,后面紧跟着又跑过一队统一身穿红色运动短装、身高年龄却参差不齐的学生,应该是体校的学员。
“那,我走了。”陈震北说。
这里离三大队只有三百米左右,那里面有很多人认识柳凌。
“在原城找个宾馆休息半天,下午再走吧。”柳凌说。
“好。”
昨天开了一个白天的车,晚上又在医院附近守了一晚上,而他很久之前就答应过柳凌,他再也不会疲劳驾驶。
“那,再见。”柳凌说。
“再见。”
柳凌转过身,离开的背影笔直而坚定。
陈震北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在视野中消失。
柳凌回到柳家岭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和柳魁、柳钰一起回来的。
他并没有想听从陈震北的建议等凉快了再走山路,他只是走不出三大队那个大门。
走出去了,回到家了,那隔着几堵墙壁和数十米距离、虽然看不见却牵扯着他全部心绪的感觉就断掉了。
他不想断,他不想让自己刚刚充盈起来的心这么快就重归空廖,所以他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动身离开荣泽。
家里一如既往地热闹又宁静。
小萱从关家窑接到他就再不肯离开他身边一步,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时,小家伙干脆一直腻在他身上,连哥哥们做游戏都不参加,只在一边喊喊加油,偶尔过去捣一把乱。
柳若虹小丫头外表看着依然乖巧,芯儿里却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皮实,把晓慧给遗憾得逮着机会就要修理俩小阎王一出儿。
她心心念念软乎纤细的小公主,生生被这俩货给带成了野小子。
这不,几个小的玩打马车轱辘,这一直以来都是个男孩子的游戏,萌萌就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边给哥哥和弟弟鼓掌呐喊,柳若虹却一定要亲自参与。
三岁多的她小胳膊小腿,当然做不来连续轮状侧翻这种高难度动作,但人家柳若虹可以用娴熟的连续前滚翻和哥哥们一较高下,虽然每次都输,却越挫越勇,玩的不亦乐乎。
胖虫儿运动天赋不佳,去年在柳家岭刚刚学会打马车轱辘,打不圆不说,还不会连续打,每打一个就得停下重新来个准备动作。
俩小阎王在胖虫儿面前各种秀优越,又圆又飘的马车轱辘,围着众人坐的一片席子连续打一圈,末了还要再联合来个烧包的亮相,那跩得二五八万似的模样,看得晓慧手直痒。
胖虫儿难得心大了一回,满不在乎地说:“虹虹再过两年肯定超过您俩,一口气能打三圈儿。”
俩小阎王叉着腰呵呵胖虫儿,表情活像香港录像片里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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