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侠悬着的心落了地,“孩儿独个儿搁恁远哩地方,我老怕他出意外。”
柳凌说:“孩儿福大命大,你别成天瞎想,好了,五哥这儿有点忙,有事黄昏下班咱再接着说。”
柳侠挂断和柳凌的通话,又拨打了一次柳岸的,还是没人接,他怏怏不快地出了邮电局,坐在车里发呆。
手机忽然响了,是毛建勇,他蔫巴巴地接起来:“喂。”
云健:“怎么这声儿?病啦?”
柳侠往座椅上团了团,看着车外一对小情侣挽着胳膊走过去:“没有,就是有点……瞌睡,你跟毛老板在一块呢?”
“嗯,他在用座机跟人聊,让我先跟你说着,你哪儿呢?”
“洛城。”
“怎么跑那儿去了?”
“去双山要账,人单位领导回老家了,扑了个空,没事儿,就过来给我家柳岸打个电话。”
“哦——,电话没打通,是吧?”
“嗯。”
“哎呦我说七儿啊,你至于嘛,人热恋中的小情人都没你们这么黏糊吧?一个电话没打通就蔫儿成这样?我以为你害什么大病呢。”
“也不全因为电话,还有点……心里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遇到什么闹心事儿了,说出来我们给你排解排解。”
“不想说,就是不舒服。”
“不舒服,还不说,云健矫情完了轮到你了是吧?”电话里的声音换成了毛建勇,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燕胡山挨冻的气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呢。
“不是矫情,是真的……心里不舒服。”柳侠提不起精神,跟毛建勇斗嘴都激不起他的斗志。
“哎哎,我说,你不是真生病了吧?要不去量个体温,人开始发烧的时候经常就是你现在这样,只知道不舒服,却说不出哪儿不舒服。”毛建勇第一次看到柳侠这么萎靡,也上了心,怀疑他生病了。
“没发烧,就是,心里不舒服,不想动。”
“七儿,心病这玩意儿,能说出来还好,你不说,谁都没招儿啊。”又成了云健的声音,感觉上稍微有点远,应该是毛建勇拿着手机,他在旁边说。
柳侠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外头呆了一会儿,忽然说:“云健,毛建勇,要是有一天,我成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你们还会跟现在这样把我当朋友吗?”
停了片刻之后,电话里才传来毛建勇的声音:“你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不是骗了我一个亿吧?”
“滚。”柳侠给气笑了,中气十足地骂道。
“不是就好。”毛建勇十分大度地说,“只要不是阴了我的钱,其他任何事都影响不了咱们的友谊。”
“那您的友谊可真宝贵啊。”柳侠又恢复了没精打采的劲儿。
“ 喂,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七儿?”云健听起来有点着急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刚才那个哲学问题,想不明白。”
“你就别埋汰哲学了,它一个人儿呆冷宫那么多年已经够可怜的了,好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刚才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被全世界的人埋汰,你们也会跟着埋汰我吗?”
“你做了什么了要被全世界的人埋汰?”
“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就是……做了自己喜欢、但世界上大多数人不喜欢的。”
“你喜欢的,会伤害别人吗?”
“不会,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关别人屁事儿?他们凭什么埋汰你啊?我操我们还想埋汰他们呢?这么跟你说吧七儿,只要你坑蒙拐骗没拐到哥儿几个头上,你就算是吃喝嫖赌咱们的友谊都管地久天长。”
“哦,你可真有原则。”柳侠霜打的茄子似的说完,强打精神坐直了,“就这样吧,我该回去了。”
“别着急,你这状态能开车吗?不行你先找个旅社躺一会儿。”这次又换成了毛建勇的声音。
“能,我又没喝酒。成了,我到地方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再见。”柳侠干脆地挂了电话,发动车子走人。
虽然这两个人没说几句正经话,他心里这会儿还是多少好受了一点。
可不管怎样,只要不能和猫儿通电话,他留在洛城就没有意义,他还是早点回双山,帮卜工干活吧,人一忙起来,就没工夫想七想八了。
柳侠离开洛城后二十分钟,和洛城时差十三个小时的美国中部h城,柳岸在飞扬的雪花中开车回到了他租住的房子——一个普通民居的二楼。
房间里温暖如春,他先打开了电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就进了卫生间,十分钟后出来,喝掉水,坐在书桌前开始工作。
他实习的公司上班时忙的人喘不过气,但不需要加班,他告诉柳侠要加班,是为了限定两个人通电话的时间,而限定通话时间的原因有两个:一、怀特太太家的电话没有开通国际长途,他和张力的父母约好了,每周五下班后去他们家,等柳侠的电话;二、他要留出每天上班以外的时间去观察一个重要的人,现在他还不想让柳侠知道这一点。
他这次选择来h城,真正的目的也不是实习,实习只是为了不浪费自己的时间,顺手为之。
他真正的目的是:观察米嘉妮。
去年秋天,柳侠电话里说,詹伟帮他找到三个容貌与才情俱佳的代孕,柳侠经过考察,觉得几个女孩子品行不够高尚,给否决了;几分钟后,柳侠这个谎言就被詹伟戳破,他其实就一个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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