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想?”苏忏被他阻碍了视线,有些无奈的抓住了谢长临的指头,他稍稍舒展眉心,苦笑道“要去看一看吗?”
“急吗?”谢长临反问,“不急的话我们等祭典结束了再去也不迟。”
谢长临这话说的也在情在理,鬼市若开,需要三更鼓作为媒介,三更鼓响天下皆闻,然后才有饕餮朱门得以入内,否则便是找破脑袋,也找不到入内的办法。
还不如顺其自然的等他自己开市,然后再进入调查,先弄清楚拍卖之物,然后想一想弥补之法。
鬼市倘若真在四月中被打开,人世必会遭受巨大的影响,阴阳之气失调,四时颠倒,天灾不断,黄泉道同样震动,届时无数鬼灵逃窜而出……想一想,即便不是人间末日,恐怕也离此不远了。
“不要想,”谢长临将手捂在苏忏的两颊上,强迫性的将他走岔的心神生拉硬拽回来“我们先过了今日,明日的事有我陪着,到了跟前我们再愁。”
苏忏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谢长临,在他深邃冷漠的眉眼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好好好,我先不操心……你这排场够可以的啊,这船都有清源观前后山加起来大了吧。”
他眼角的朱砂痣藏在笑意中,红的就像额外点上,苏忏挪揄谢长临道,“不如就在船上瞧一瞧,人间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好,”谢长临点了点头,他在苏忏的面前总是容易鬼迷心窍,“只是这东西是他们擅自造出,我也是第一次登上,甚至不知作何用处。”
“那才有趣啊。”苏忏笑得玉衡有些心惊胆颤。
小式神对他无比了解,他家主人从小就有种难以理解的冒险精神,凡事都喜欢往难处走,虽千万人亦难阻矣。
“两位是贵人,想必很少来这样嘈杂拥挤的地方吧?”早被人遗忘了的龟一柏擦了擦头上冷汗,为报答苏忏方才解围之恩,便道,“这船是造来祭祀用的,虽是妖魔之物,却出自人界工匠之手,巧夺天工……若是第一次上来很容易迷失道路。”
龟一柏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举着手中的夜明珠替他们照亮了船舱。
“祭祀?祭祀什么?”苏忏跟在龟一柏身后,他对妖魔界很是好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其不可预测之处,风俗习性更是罕有听闻,苏忏留的越久,便越感兴趣——他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千年前的蛮荒之地尚走了个遍,更何况而今六界已分,各有千秋。
“祭祀魔主大人与一位仙人。”龟一柏应道,“本来船舱中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但两位身份不一般,想必上了船舷或船头也无妨。”
龟一柏说着,似是有些汗颜,“我也是想沾沾两位的光……”
因祭典开始时,大部分的人都只可远观,面前所现之景纵使再怎么辉煌壮丽,成百上千次的看下来,也早就没什么兴趣了。龟一柏平生还是第一次能够大模大样的在此船中行走,将各处构造记在脑海中,到时请人仿造个巴掌大的,只要逼真,必能赚个够。
“现在没什么危险……但祭典到达高潮时,两位还是随我下船为妙,”在龟一柏的引导下,一行人终于从船舱中钻了出来。
他们登上的这一艘在阴面,又飞的极高,最下面的云层托着船底,绯红的光晕渲染开来,却并不刺眼,硕大的月亮近在咫尺,贴着船舷展露出其皓洁之光,而雪落似繁星,一点一点的坠在苏忏眼里。
因一人而知天下色。
谢长临轻轻叹了口气,正欲上前将苏忏拉一点回来。此人天生没有撩人的自觉,总在不经意处惹人心烦,此时桃花色的雪落了满天,甚至不少沾在他眼睫与头发上,一瞬间像是要与天地共老。
连除了钱,啥都不喜欢的龟一柏都晃了神,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仙人。
船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祭典终于在一声尖锐的鸟鸣后,正式开启。
“长临,长临!”苏忏恐怕是分不清自己的年纪,纵使恢复了记忆,仍保持一颗二十来岁的“童心”,颇为兴奋的指着中天星芒道,“那是你吧!”
妖魔向来喜欢暴殄天物,这一身谁也惹不起的灵力,竟用来改变星辰轨迹,硬生生将低沉的云端辟开,将天扒出一道巨大的裂缝,而后以星光构造出一个人的影子——气势虽然磅礴,景象也很夺目,可就是罅隙中的人越看越憋屈,越瞧越丢脸。
“……”谢长临见苏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强忍的笑意从嘴角泄露出来,几乎是有些无可奈何。
苏忏这份幸灾乐祸尚未来得及收敛,底下又是一阵烟花雨,苏忏自己的身形再一次踏浪而来,他手中那盏引魂灯的光芒恰好落入影子谢长临的眼中,星辰闪烁,竟相互牵引着同时没于黑暗中。
“……”苏忏的耳朵尖又红了。
“快快,”龟一柏近距离的看过这一番奇景,刚刚感叹完,便催道,“我们快走……否则……”
可他的贪生怕死还是稍稍晚了一步,巨舟忽然震动,船体缓缓向前,竟似要冲破阴阳两界的屏障,朝另一方冲撞过去。
可见妖魔的确是妖魔,不管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要破坏些东西。
龟一柏吓的脸色苍白——祭典的最后这一部分,就是要将两个谢长临的原身合二为一。
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上刻满了图腾,妖界图腾与人间符咒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而纵使实物亦可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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