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妙不小心削掉了大块的苹果肉,她将苹果塞到孟透手里,微笑:“吃。”
孟透为难:“这都第二个了,我有点撑……”
言妙站起来,将凳子踢后,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我说,吃。”她转身对上霍止的目光,在旁人的目光下走近他,她将握在右手的剑换到左手,腾出的右手抓住他的衣襟。
霍止比她高一个头。她仰头看他一眼,接着扯着他的衣襟往门口走:“跟我出去练练,打赢了我,我就听你的,打不赢我,就跟我回去见我爹。”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眼见着她把霍止给拖走了,然后“嘣”地一声带上了门。
房间里的几个人沉默一会儿。薛夜悄悄地说:“去看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抢着出门去了。
孟透挣扎着坐到床沿上:“喂,你们不管我了?”
薛夜抢不过他们,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说:“好好休息早点睡透哥儿,我们不去看看,没准霍止的半条命都得丢了!”
孟透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去救人,而是去看热闹的。他没亲眼看到那场戏,隔天李行风回来跟他说,妙姑娘最后用一招分筋错骨手把霍止给压制在了院里的石桌上。接着言妙往死里踹了霍止几脚,从他背后咬他的耳尖。
李行风说,他们看着都疼,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姑娘。妙姑娘踹都踹了,咬也咬了,又搂着霍止的脖颈,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李行风还说,霍止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不知所措,脸上还留着抹唇红。
这事还没完,第二日晚上言妙带着霍止去见她爹了。据知情的江翊回忆,他当时在监督霍止抄《君鉴经》,言妙一脚踹开房门,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眼神睥睨地问霍止:“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叫人将你绑着带走?”
于是霍止从了。
言妙指着霍止对她爹说:“这是霍止,你眼熟一下。”她说完就要带着霍止出去。
言书涵气得要昏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回来!”
“没什么意思啊,让你认识一下你未来的女婿。”
言昀也过来插话:“三妹,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如此莽撞失礼!况且你出身沉皈,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你这举动实在是……”
言妙单手叉腰,将下巴一扬:“你管我,我就要嫁给他。”说罢她就带着霍止开门离去了。
孟透都能想象到他言师叔的脸色了,那一定是五彩纷呈。
江翊“啧啧”道:“言家人真彪悍。”
孟透说:“不见得吧,就是言妙略强势一点。”言昭含就是清清冷冷的,还有言清衡温润如玉,性子都不急躁。
然后孟透就被打脸了,就在他身子好了的第二天。他病好后还就去找言昭含,可言昭含总闭门不见,或者对他尤其冰冷。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晚二少爷言清衡来敲他门,见到他就说要谈谈,当着他兄弟的面,把他拽走了。孟透被拖走前,指着屋里蠢蠢欲动的兄弟们说:“谁都不许跟过来偷看啊,谁要是敢过来,我扒了他的皮!”他们果真不敢动了。
言清衡把他拖到院子里,一改往日的温和有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跟我弟弟怎么了?”
“……好了。”
言清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揪住孟透的衣襟把他提起来:“孟透,你知道他才多大吗?你知道他是谁,经历过什么吗?”
“我知道。”孟透正色地说,“但我是认真的。我喜欢昭含,非常非常喜欢。”
言清衡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你不知道。孟透,你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你或许只是年少冲动,他不是。他会将珍爱的东西放在心底,一旦承认,至死守候。他依靠冷漠来抵御所有的伤害。如果你走进了他的心里,却又伤害了他,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残忍吗?”
“他母亲在去年季夏走了,他一个月不曾说话,却给你寄了信,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他刚刚竟然问我,如果他断袖了,我会如何。”
第65章 暮涑6
“我能如何,作为兄长,我只希望他平淡生活、一世安宁,别再承受太多的世俗眼光,别再背负着母辈的命运行走。待他加冠,我会请求父亲将他送出沉皈,让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以娶一个贤惠的妻子,闲云野鹤般度过一生。”
“这样的纠缠,于你于他都不是好事。你若真的在意他,倒不如让他走自己该走的路,别让他招惹是非,自生枷锁。”
“他所谓的心悦,不过是因为你在他最需要慰藉的时候,趁虚而入了。而你呢,你所谓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海枯石烂还是地老天荒?”
“你也不过是万丈红尘里的浮尘。你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如何去左右旁人的命运。”
“孟透,你知道和你在一起,他得面对什么吗?你能护得了他一世周全吗?你能……”
孟透说:“我能。”
他的眼里有碎星屑,眼神令人安定。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他。”
时有北风呜咽,树枝作响。言清衡始终记得这一幕,在永夜城永远地闭上双眼前,脑海里浮现一幕一幕过往,过往里有这个少年,与他宣誓时倔强又安谧的眼神。
……
除夕在不经意间来临。这年除夕夜,暮涑办筵席。当着长辈的面,小辈们哪敢放开了吃。少年们都在长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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