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墨仿佛指点江山一般侃侃而谈的样子,钟韶突然间觉得有些佩服。
「苏姐姐。」钟韶突然喊了一声。
此时登门的都还是些身份不算十分贵重的人物,苏墨其实只需偶尔亲自上前招呼,因此钟韶来后她才能抽身躲闲,与钟韶说这许多。
「怎么了?」听到钟韶呼唤,苏墨便也停下了解说,问了一句。
钟韶面上便挂上了几分苦笑,一双黑亮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苏姐姐,你说得太多,我……我记不住那些人的模样了。」
十二岁的钟韶早不是当初那面黄肌瘦的凄惨模样了,如今的她正在渐渐长开,也越来越像俞贵妃了。不过少年装扮的钟韶却是没有俞贵妃那样倾国倾城的魅惑,眉宇间多了有几分俞贵妃没有的英气,让人不觉得她其实是女子,反倒像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而此刻,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却正用着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苏墨一时间竟仿佛是看见了一只正向自己卖可怜的大狗……当然,这样的想法很是出格,世家出身的苏小姐很快便将这个离谱的念头压下了。
美眸微转间,已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尽数收敛,唯留下些许轻浅的笑意,同时开口安慰道:「不必忧心,今日宾客确实不少,强要记全也是强人所难。也是我思虑不周,一会儿若是再有什么要紧人物我会指与你看,其他人等今后再慢慢认识便是了。」
钟韶眨了眨眼睛,看着苏墨突然道:「阿韶,苏姐姐唤我阿韶吧,阿娘和……其他人也都这样唤我。」
此时钟韶年方十二,自然也还没有字,直呼其名显得有些失礼,「钟公子」或者「郡公」这样的称呼则显得过于生疏。但就这样唤名字的话……苏墨却又觉得,似乎过于亲昵了呢。
正在苏墨犹豫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少年带着嬉笑的声音:「今日府中这般热闹,姐姐也不唤我前来帮忙,竟是亲自站在这里迎来送往。若是热着累着了,可就让做弟弟的心怀愧疚了啊。」
这话显然是冲着苏墨来的,彼时苏墨身前还站着几个丫鬟,那少年也是半点不客气的拨开了人群走到了苏墨面前。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比钟韶高了大半个头,生得也是不错,唇红齿白眉眼含笑,让人见了忍不住变会心生好感。只是苏墨看见他时却是忍不住微蹙了眉,虽是转瞬即逝,却仍是被钟韶看在了眼中。
果然,苏墨再开口时,语气也颇为平淡,整个人似乎都冷淡了起来:「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趁着阿娘未知,你还是回去吧。」
少年闻言脸上的笑容未变,眼中却倏地冷了下来,不知苏墨可曾察觉,钟韶却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满满的恶意。便见他嘴角含笑,语气也仿佛轻佻了起来:「姐姐这般,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毕竟长公主也是我的母亲啊,她过寿,作为儿子岂能假作不知?」
苏墨向来柔和的目光终于还是冷了下来,但她向来不是会口出恶言的人,因此便只是看着少年,许久也不曾开口。倒是钟韶,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恍然。
钟韶来到长公主府后,无论是颖阳长公主给她看的那本书,还是之前苏墨对她的解说,显然都不会记着自家的事,尤其是一些不怎么光彩的事。不过在来这里之前,无论是敛秋还是徐文锦,都与她说过各家之事。而作为俞贵妃盟友的颖阳长公主,显然是尤其需要了解的。
颖阳长公主天之骄女,当年也是性烈如火,只是如今年岁渐长才渐渐地稳重下来了,不复当年模样。而在十几年前,颖阳长公主尚且未至双十,正是最骄傲放纵的年纪。她十六岁下嫁给了荆国公世子苏瀚,那时苏瀚文采斐然风度翩翩,两人也很是琴瑟和谐了一段时间。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成婚一年之后,颖阳长公主有孕。这本是喜事,可谁知就在她身怀六甲之事,却有人同样带着身孕找上了门。那人是荆国公夫人的侄女,卫侯府的嫡女,也是苏瀚的表妹,而孩子自然也就是苏瀚的,苏瀚也不曾辩驳。
据说长公主殿下当时就气得发作,之后早产生下了苏墨。而卫侯府那时哪怕已有式微之态,凭着姻亲的关系也不可能不理会,苏瀚的那位身怀有孕的表妹最后自然也入了荆国公府。再过数月,诞下一子,便是苏瀚的长子苏谚,也是苏瀚至今为止唯一的儿子。
公主之尊,驸马从来都是附属,有听说公主豢养面首的,却没听说有驸马敢在公主有孕时行差踏错的。以颖阳长公主的性子自然是忍不了,可惜彼时恰逢先帝驾崩,承平帝虽是亲兄长却并不亲厚,她意欲和离的事也就一拖再拖最后无疾而终了。
以上,是徐文锦的补充版,他顺便还吐槽了几句狗血。而这事儿在敛秋口中便更是简便了,只一句「驸马与长公主不和,有了庶长子」便是带过了。
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却似乎招摇过头的少年,钟韶大约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站在苏墨的立场,她对苏谚自然没什么好感。但作为陌生人,她很奇怪,为什么苏谚刚还一副暗含恶意与苏墨针锋相对的模样,一转眼就找上她了?
第24章 苏谚
今日来公主府为长公主贺寿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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