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帝隔着池水看了看期思,觉得他面容肖似记忆中的人,年纪虽小,却有着天生的一股骄傲和韧性,心里有些感慨。
肃帝走过去,十分随意地在期思身边坐下,期思才抬起头看了看肃帝,道了声”陛下”。
近日他频频身体高热,精神不大好,加之中的毒留下些后遗症,内力时常不济,以前习武的底子也挡不住这样的销蚀,人消瘦许多。
“听说你从前一直在寺里住着,应当心境开阔平和,怎么就一病不好呢?”肃帝形貌文雅,此时随意地坐在他旁边,朝堂上的威势卸去大半。
期思摇摇头:“因为我虽然住在寺里,却不看经文佛法,除了能看见许多僧人,与住在寺外没什么不同。”
期思说的是实话,虞珂在芳华寺里从小住到大,却只会一声“阿弥陀佛”。
肃帝见他精神些,点点头,转而进入正题,问道:“你来孤这宫里,是不是不习惯?若让你选,你想在哪里住?”
期思听出肃帝是真的在询问他想法,他确实不想在宫里住着,便思索片刻,谨慎道:“或许住在皇宫外面……普普通通的就很好。”
他从小生活自在,习武读书之外便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如今被独自关在这宫苑里,自然难以适应,况且这皇宫是异国的皇宫。
“嗯,别院,也可”,肃帝似乎并不在意期思会提什么要求,但凡说了就轻松答应,“住下后是想如何读书?鸿都书院如何?或夫子来教?”
“我……我一直跟着夫子读书,没有去过书院”,期思犹豫着答道,看着肃帝的眼睛。
肃帝十分坦然地看着期思的眼睛,似乎在琢磨这样年纪的孩子是什么想法,想了想,说道:“书院里有许多与你一般大的孩子,每日一道读书、作伴、习六艺,热闹些。”
期思感到放松许多,肃帝对他很随和。
他认认真真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试试。”
肃帝觉得这孩子有趣,笑了笑:“不错。”
肃帝看他眼睛里有了些神采,说道:“你来燕国,却没有身边侍从伴读,宫里有看得顺眼的尽可留在身边伺候,到了书院也可结交伙伴……萧执你也见过了,他比你大一些,但也年少,孤就让他多照拂你,有什么事让他转告,或直接来说都可。”
期思很感谢他,毕竟肃帝完全可以对他不闻不问,却过来亲自问自己,一时反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伤春悲秋的不像样子。
肃帝关照几句便离开了,期思心里似乎解开一道障碍,发觉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多糟。
他又想起那些武陵关内的灾民,更觉得自己竟如此不知足,这几日因为陆应秋抛弃自己而伤心,天昏地暗的,想通了便心里开阔。
肃帝一向雷厉风行,转头便吩咐了萧执,去找间合适的宅子作为别院,送“虞珂”去安置。
几日后,期思状态已经好很多,发热消沉的症状已经慢慢消失,闲暇时问侍卫借来把剑,在院子里练剑习武,身体也恢复过来。
又想起重逸,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看自己。
萧执很快安排好了宫外的事,和礼部官员一道护送期思去新家。
萧执按照肃帝的要求,在昌煜城南找了一间宅院,宅子原先是的老宅,主人在朝为官,因朝中调动离开昌煜,举家搬迁,此后一直空置。
期思来昌煜时当真是身无一物,东西都丢在了山道上,想来是找不回了。
陆应秋来的这一趟,倒给他带了许多东西,应有尽有的,便一下子有了五辆马车的家当。
期思没有带走这些日里伺候的宫人,前阵子陆应秋走之前问他要不要留几个人在身边,期思也拒绝了,这次便孑然一人搬出了燕国皇宫。
萧执一身暗色神影卫锦衣武袍,骑马护送期思出宫,期思独自在马车里,诸多侍从随行。
沿途经过昌煜城中主道,城内多是方正高大的房屋,酒楼茶肆、商铺勾栏皆建的高大富丽,有时途经侯府豪宅,也可见高门大院,匾额石兽精美大气。
期思沿途从马车窗子向外看,觉得很新鲜,这是他第一次在燕国的都城观赏市井风俗,昌煜是真正的北方风情,令人耳目一新。
萧执看这小少年对昌煜很感兴趣,便引辔靠近马车,微倾下身子道:“小殿下要不要骑马?”
期思看了看萧执,听他这提议有些心动,放在从前,他说不定早就爬到马车顶上看风景了,此时却有些犹豫。
萧执看出他的犹豫,冲他伸出手,带着笑意咋了眨眼,示意他无妨。
期思最终被好奇心战胜,钻出马车,萧执记得期思手腕和肩膀的伤才好,身体一直不佳,便轻轻一揽期思的腰,把他带到身前,与自己同骑。
期思坐在马背上高高看着街景,这才真正身处燕国都城的大街之上,仿佛一下子飞出了笼子。
他耳朵眼睛被五光十色的昌煜城唤醒,许久未出门,看什么都像第一次见。
萧执见他神采恢复过来,比起前些天简直换了一个人,低声道:“小殿下见谅,安全考虑,卑职须得与殿下同骑。”
期思点点头,从前陆应秋和重逸也常带他骑马,但从不让期思在城里单人单骑,怕他贪玩控不住马,伤了行人。
期思靠在萧执身前,觉得恍惚间自己并未离开卢阳城,初夏的轻风吹在脸上,他心里放松,有些惬意。
马儿经过街市,街上的女子看见了骏马上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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