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的身体倒在那人的两旁,那人笑眼弯弯,道:“都说了莫急,这不就完事了吗。”
楚国公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垂头看着两个人事不知的狱卒,板砖脸上崩出了一道相当明显的裂痕。
“解决了?”那人问身边的少年。
曹远点头,见谢穷酒捂嘴轻咳,忙上前扶着对方的身体,抿唇道:“谢先生本不必来的。”
“我不放心。”谢穷酒只一言风云淡轻,又看向还未回神的男人,换上正经了三分的笑,“回到先前的问题,在下想说,楚国公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猜猜这位楚姓先生的名讳是什么?”
“什么?”楚国公许是震惊过大,下意识应了声。
谢穷酒笑道:“他便是你逝去已久的长子,楚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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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刘翊讲明了外界传闻,楚淮青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襄阳王将他的真实身份传出,无疑是想借世人言语迫他尽快落网,如今父亲他们落在襄阳王的手里,又有莫须有的罪名压身,不知襄阳王会给他们安排什么刑法,若他不现身出手,恐怕会落人把柄,再伤及主公治下声誉。
刘翊看楚淮青难得露出苦恼的神色,知趣地并未上前打扰,而是轻声退去。
楚淮青本是竭力想着对策,但想着想着,又突然没有了去想的念头。
他并不着急父亲他们的安危,而是先顾忌这件事会对秦策造成什么影响,在楚淮青本性的认知中,似乎带了一些诡异和陌生。
深吸一口气,楚淮青集中注意力,当即卷起一份文书,提笔开写。
无论经历了几辈子,罚写之苦累总能让他欲仙.欲死,记忆犹新。
但楚淮青认为这是必要的。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弱点,横生厄运重活一世,楚淮青不是没有怨怼嗔恨,也不是没有突起的恶念冲动,若不是像这样时刻警醒,每日自省,怕早已失了心智。
思绪便在这一笔一划间慢慢理顺。
铭心自问,楚淮青心里仍旧揣着对亲人的在意,问题出在这些在意被时间稀薄得所剩无几,他与亲人疏离太长时间,从上辈子计到这辈子,足有三十多年的光景,以至于现在的他哪怕明知道前世父亲出卖他的事是主公一手造成的,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隔阂。
日光从窗外落入深山,下人进屋点上油灯,楚淮青仍旧没有停笔,着笔的地方被捏出了深深的红印子,散开一阵阵的酥麻酸痛,楚淮青竟恍惚记起了初掌平州时候的事。
那一堆压了不知多久的公文,他陪主公处理了一天一夜,之后两人的指节间都添上了这深红的印子,主公却独独拉着他的手,不顾他的推却,愣是给他涂上了一层活血化瘀的药,又逮着他的手揉了许久,直到他觉得自己的手掌被揉秃了一层才给放开。
如今想来,确实有不少端倪可以察觉到主公的心意。
也不知主公现在如何了。
见色忘亲的楚姓高人看了看手中的笔,将其搁置一旁。
至于对父亲他们的态度……日后再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以后还是不许诺了吧....
第八十六章 [补完]
接到谢穷酒的问安信时,楚淮青正在视察徐州的休整事宜。
徐州是美酒之乡,木匠的营生并不算特别吃香,坚持下来并且留到至今的,只有少数几个老手艺,更何况现在出了战事,逃的逃伤的伤,基本上就没了人,刘翊没辙,只好寻来一些会点木匠活计的人权作充数。
虽说刘翊的举动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好歹一时撑得住需求,不过致命的问题很快也暴露了出来,因为那些人手艺不精,修好的房子支不住力,导致一根木头从房梁松脱,正巧砸在路过的视察队伍脚下,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能让楚淮青的脑袋碎裂开花。
足有成人抱臂粗细的木头贴着面颊掉落,楚淮青一时间还挺淡定的,能够平静地询问其他人是否受惊,只是身边的刘翊明显有些接受不能,先是啊的一声猛叫,活似吓破了胆,后又满脸菜色地将他拉过东检查西检查,活似楚淮青突然变成了稀世国宝,最后一声怒喝,直接将负责修缮这屋子的人吼了过来,不顾形象地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方才都没多少情绪起伏的楚淮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突然醒悟到被同僚惯来戏称兔子脾气的刘翊原来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负责人其实也是照规矩办事,他们的能力摆在那,为了赶工只能修成这样,本来被刘翊骂着心里还有些埋怨,一听差点砸到了楚淮青,蓦地比刘翊还激动,瞪大的眼睛频频往楚淮青的头上瞅,如果不是明晓礼数,怕是当即就会冲了过来,像刘翊之前那般将楚淮青从头到脚检查个遍。
先受刘翊转变之惊吓,后又被负责人看得浑身炸毛,楚淮青特有种今日不宜出行的错觉。
不过楚淮青并不算惨,惨的是被骂得面红耳赤还不能还口的临时木匠,更惨的是刘翊骂完之后还不甚解气,又让人去检查其他修缮过的房屋,结果出来一看,居然有十多个不合格,总共也才修了二十多个,毫无疑问的,刘翊直接炸开了锅。
一堆大老爷们灰心丧气滴地排排站,被刘翊挨个怒斥责骂,羞愧得脑袋几近要垂往地心,阻止无能的楚淮青闲在一边观察那些修缮不合格的房屋,将其中一人拉了过来。
“为何不将那一处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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