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每每帮他整理服饰,不免不解的询问,“四夫人为何近日独爱穿男装?”
为什么近来喜欢穿男装吗?
朱睿卿勾唇露出清浅的笑,半开玩笑道:“穿女装出门,多有不便,不想引起太多人侧目。”
丫鬟们深信不疑,这时代,男子再美,不过是侧目几眼罢了,女子美成祸水,可要招来祸患的!
不偏不倚,这话被卫戍听去,他在马车上对朱睿卿说道:“你哄骗丫鬟的手段,倒是随手捏来。”
朱睿卿低着头,装鸵鸟,不回应他意味不明的话语。
这些时日他出门都习惯在腰间配带他的竹剑,卫戍笑话他是小孩子过家家,尽带些没用的东西,护卫们不以为意,谁都没放在心上。
直到危险袭来——
朱睿卿很喜欢外出来田间巡视佣农耕种的情况,不知是因为能外出还是因为能与卫戍一块儿出来。
冰冷的寒意袭卷而来的时候,朱睿卿背对着卫戍,他聆听到了破空声,几乎是在转身的一瞬间,他便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卫戍扑过去。
此次出门,统共携带护院三名,三名护院都与歹人缠斗,当第四位歹人窜出来,打乱了稳定的局势,护院们齐齐一惊,想要回身保护卫戍,但难以抽身。
冰冷的剑芒朝卫戍刺过去的时候,卫戍面沉如水,眸子y-in鸷,眼睑泛着血一般的红痕,他处事不惊的拨动手腕上的佛珠。
他独独没有想到,异变突生的瞬间,朱睿卿会朝着他扑来,护在他的身前。
朱睿卿腰间的竹剑被他握在手中,他沉着冷静,手中明明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竹剑,却令人有片刻的恍惚误以为他手握巨阙等名剑。
他没有半分把握,额上渗出冷汗。
死亡离他很近。
其实他很怕死!
他怕死亡一瞬间的疼痛,怕半死不死的难受劲。
名和利,权和势,他都拥有过,当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后,最珍惜的,自然是项上人头,小命重要。
若是你要问朱睿卿为何明明知道自己敌不过刺客手中的快剑,仍然要扑在卫戍的身前,这问题,他委实回答不出。
世间本有许多事,是没有答案的。
一瞬间,他回忆起卫戍收藏许多有关他前一世,还是手握重权摄政王的书卷,这世间,独独有一个卫戍记挂他,足矣。
抱着必死的决心迎难而上,朱睿卿自然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事儿。
谁都没有想到,轻飘飘小孩子才会玩的竹剑,挡住了铁剑的一击,谁都没有瞧见,不知何时起,竹剑被r_ou_眼难以看见的剑气包裹住。
正是这股剑气,使得竹剑没有在铁剑的攻击下,一击而溃。
朱睿卿挡住了刺客的一击,再迅速的反击,许是刺客不将他的竹剑放在心上,当竹剑携着破竹的气势,一往无前,对着他的左胸腹刺去。
“噗嗤”的一声,r_ou_被利器刺入。
血花漫天,滚烫的鲜血飞ji-an而起,洒了他半脸。
朱睿卿出剑的速度很快,刺客几乎没反应过来,等低下头,发现心口破了一个窟窿,血汩汩流出。
不消片刻,田埂上出现了几具尸体,卫戍吩咐人收拾掉,丢去乱葬岗。
朱睿卿眨了眨眼,豆子大小的汗水从额上流下,迷花了他的眼。
他喘着粗气,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干一样,倒下的瞬间,被人搂抱住,手中的竹剑从手心滑落。
卫戍摇动轮椅,接住了他,脸上闪过担忧之色,他说:“多余之举。”
朱睿卿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
晕厥后,没听见卫戍呢喃道:“傻子,谁要你救,他杀得了我吗?一群废物,何惧!”
回了别庄后,卫戍打杀了几名仆人,有男有女,后来朱睿卿听丫鬟们说,当时血光冲天,隔半个院子都嗅到了血腥气息,半夜她们都被尖叫声给弄得惊醒了。
朱睿卿醒来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脸色苍白的卫戍,他坐在轮椅上,在他的床前,见他醒来,面上担忧的神色减退,淡淡道:“醒了?”
“嗯,”朱睿卿不知想到了什么,别开眼,不去看他。
“医者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气血不足,喝点补药补补身子即可。”
“嗯,谢夫主恩典。”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为什么要扑过来,”卫戍最终还是问出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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