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等会儿。”蒋森的眼睛还在搜狗拼音词条的‘廿’字上搜寻着。
龙二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停下来。
蒋森一边往电脑上打字,一边问:“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对写检查这么熟悉?”
龙二仰着脸想了想,说:“记不太清,好像年轻的时候经常被人罚写检讨书。”
“好了,继续吧……”
“引魂使蒋森,因失误致使‘将死者’违逆命簿……”
检查写完时刚好用了两个小时。
“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蒋森说。
龙二羞涩地嘿嘿一笑。
蒋森上蹿下跳翻箱倒柜在家里没找到纸笔,最后说:“算了,我下午上班的时候去办公室拿点稿纸。”转头看见茶几上的血书,说:“你快把那字儿擦了。”
“擦了就忘了。”
“这有什么可忘的?爸爸二死了,你就记住这句话就行。”
“你记住就行了。”
蒋森中午胡乱叫了外卖,下午出门时龙二又要跟着他。蒋森坐公交车,不给他刷卡,龙二也不知道,跟着他屁~股后头就往车里挤,司机隔老远喊他:“诶诶诶!那个穿皮衣的,买票!”
全车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蒋森跟着脸热,龙二手脚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在身上摸了半晌,可怜巴巴问蒋森:“怎么买票?我的银~行~卡放在家里了。”他把蒋森的家称之为‘家’。
蒋森看着他那样儿,挣扎半晌,始终狠不下心,又走回车头帮他刷了卡。
龙二悄悄觑他神色,不敢再说话,下车时亦步亦趋跟着。
午后的阳光一打,六儿胡同里一前一后拉出两道影子。
蒋森在前面说:“你别一有事儿就装可怜。”
龙二说:“我没装。”
“你怎么没装?”蒋森停下来,回头看见他的样子,说:“别耷~拉着脑袋,别以为你一装可怜我就心软。”
龙二说:“我没装可怜,我是真可怜,你都不要我了,我还不可怜?”
“……”
柳江元刚刚出去了,郝乐山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小声说:“蒋哥你还敢带他来啊?”
“柳主任呢?”
“去吃饭了,一上午梦里都在念扫把精。”
蒋森噗嗤笑了,转头看见龙二自觉钻进了羁押室,说:“你钻那里面干什么?”
郝乐山笑道:“估计当那是他的专属座位了。”
“你别一逮到机会就笑话他。”蒋森话音刚落,就看见柳江元进来了。
柳主任一眼看到羁押室里的龙二,眉头立刻皱起来:“小蒋你到底还干不干了?”
龙二说:“我坐在这儿也不行?”
“你别说坐在那儿,一看见你我就觉得准没好事儿。”柳江元说:“我们这是地府直接管辖的办事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不管你多大本事,都不能在这儿随意进出。”
龙二的脑袋瓜子真是好使了,对上除了蒋森之外的所有人,都振振有词:“我不随意进出,我就在这里面待着。”
柳江元被他气得没话说。
蒋森刚好逮到机会,说:“那可说好了,今天晚上下班之前,你都在里面待着。”
龙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听见蒋森对郝乐山说:“胖子,帮我从资料库拿两沓稿纸,还有笔,搁我桌上就行,我两点半还有个活儿。”
“……我要上厕所。”龙二说。
“憋着。”蒋森一抬腿迈出办公室门。
剩下龙二对着柳江元大眼瞪小眼,两人相互看了一会儿,都觉得碍眼。
蒋森又坐上公交车,少了龙二这个人民币粉碎机,他心里负担终于少了点儿。
办公室里,郝乐山坐在羁押室前玩儿手机,柳江元要他看着龙二。他一边打游戏,一边问:“大哥,你跟我蒋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老婆。”龙二一点儿不打磕绊地说。
“那他咋不承认呢?”
“他脸皮薄不好意思。”
“我蒋哥脸皮才不薄呢。”郝乐山说。
龙二瞬间觉得这孩子简直比自己还傻,装作漫不经心问:“他今天下午去哪儿做任务?”
“嘿嘿。”郝乐山贼兮兮抬起头看他:“你以为我傻啊,我不告诉你。”
龙二:“……”
公交车喇叭里报站:“隆兴湖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蒋森下车的时候特意左右看了看,他总觉得龙二阴魂不散还在他周围游荡。
第十章
隆兴湖的马路对面,是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明珠电视塔,电视塔后面是快要倒闭亟待推平的聊城市钢厂。
蒋森穿过马路,绕过明珠公园,看到大门门脸上挂着横幅的钢厂厂房,横幅上白底黑字写着:“强烈要求市~政~府严查贾建刚,以维护……”后面几个字被风吹动,蒋森没太看清楚,旁边的柱子上贴着‘告全厂职工书’,大致内容是强烈谴责贾姓领导克扣职工工资福利的行为,以及联合众职工讨要一年来拖欠的工资和保险金。
门口围着一群人,除了钢厂职工,还有隔着马路遥遥围观的群众。这次游~行声势浩大,少数人拿着手机或录像或拍照,却不见媒体的人来采访报道。
厂外热闹得堪比过节,厂内却一片平静,只有零星几个员工坐在废钢的下脚料上抽烟。附近最高的办公楼顶上站着个中年男人,五层楼的高度,蒋森仰脸看他,勉强能看到模糊的五官。
下面抽烟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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