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记性很好,”他想了想又问:“记得这个,就单忘了时孑城的饭?”
左佑抿嘴笑的唇珠又出来了,看着夏嵬说:“领导,你快放过我吧,他那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好声好气他早蹬鼻子上脸了,就得这么膈应他,纯闲的。”他说完还笑哼了一声。
夏嵬听他这口气,特别像熊孩儿报复完别人,跟他臭显摆。
他心理想笑,脸上也带上了笑。
但是,他认为左佑轻敌了,时孑城如果是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能怼回去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拉下脸求吃饭,求偶遇。
他提示说:“你想简单了。”
左佑倒是没惊讶,他猜想或许是他想简单了,即使想繁琐了能怎么样,他没打算接时孑城的招,所以何必‘庸人自扰’。
开夜车,天还是要陪聊的,他问:“领导,那你给分析分析?”
夏嵬睨了他一眼,这一眼轻扫而过,他没说话,他后悔说那句‘你想简单了。’
他不想引导左佑明白时孑城的心意,但是看左佑的表现,他似乎能猜到时孑城是什么意思。
左佑见他不说话,也没太在意,跟着歌曲轻声哼唱,他唱了这么多年歌,几乎是无意识就跟着哼唱。
夏嵬开始聊天就自动屏蔽了歌声,他是先听见左佑哼唱才意识到车里放了同一首歌。
这一程 行路迢迢
他把乡音背挂在琴上
一言语天地苍苍
扶着一首歌路过一个村庄
……
第一句唱前半生 : 走马西风长路
第二句唱莫回首:十载飘荡已无亲故
第三句唱这江湖路:晃晃悠悠的一朝一暮
……
夏嵬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左佑在二四五唱台上的样子,他又想起时孑城说过左佑性子‘野’。
对,却又不完全对。
左佑的野,在他穿着打扮和言语间体现不出来。
平时,大众眼中的‘野性美’很多体现在,扮cool撒野的眼神,散乱飞扬糊一脸的发型,特定的花纹图案,冷硬光泽金属或皮革,更直白的则是大胆的裸|露和纹身彰显。
夏嵬眼里,左佑像一只未进过牢笼的野禽,本身就带着野性,自然欢脱,确是最难驯顺。
他听见的哼唱,只是低浅在嗓子里环绕的类似于气音的发声,已是难掩那股子腔调里桀骜难驯的味道。
左佑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一半儿,目光幽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高悬于顶的明月,上下唇随歌曲轻微的阖动着。
他唱歌时带出的腔调和平时说话时的语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夏嵬想再听他唱一遍,于是把歌曲调成了循环播放。
左佑没发觉似的,又跟着唱了一遍,第三遍开始,他才发觉歌曲被循环。
“诶?”他坐直,指着服务区,然后扭头问的是歌:“循环了?”
夏嵬“嗯”了一声,把车停进开发区,两人去了趟卫生间,换成左佑开。
高速指示牌显示距离唐城的公里数越来越小,变成各位数的时候,左佑不停的瞥向指示牌的动作,落在夏嵬眼里,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上学,家是津市的,没什么想家不想家的感觉,但是上了班,出个差时间久了还是会想家。
可是,据他所知,左佑去了山海市,只要休假就只回津市,而不是唐城。
他问:“想家了?”
左佑听清了夏嵬的问题,脑袋里也在反复咀嚼这三个字‘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
如此循环的让他瞪着夏嵬,忘了看路。
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夏嵬急忙喊:“看路!”他声音太大,他看见左佑双手带着胳膊抖了一下。
左佑吓的眼皮跳了好几跳,心脏突突突,慌乱的撞在胸腔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声“对不起!”但是临时变了主意,他看夏嵬脸色都变了,他扯着僵硬的脸皮,干笑说:“领导,我不看路也能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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