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一间不大但却明亮的房间里,似乎是早晨,空气里却氤氲着淡淡醉人的酒香;裹着身体的是柔软的绣花锦被,雪白的中衣仍是宽宽大大的,但已经换过,舒适而整洁。
黑钢坐在我身边帮我重新缠上纱布,似乎有越缠越厚的趋势;我舒服地趴着,两个枕头摞在一起格外的软。明明连这里是哪都还不知道,可我却不想去纠结那些,这也许与身体的疲乏有关,但我明白仅凭那点并不足以让我如此安心。
黑大人啊……
也许身边有强大的人在,就会感到安全。
受伤失血的身体撑不了太长时间,没过多久,意识又一次变得混沌。恍惚中我感觉到衣服被拉好,被子也重新被盖得严实;一只大手托住我的头,撤去了一个枕头后将我重新放平。半梦半醒中我舒服地哼了两声,双手抱住枕头拱了拱,只觉十分满足。
迷迷糊糊中我思考着:刚才到底是谁帮我换的衣服呢?
……
我于是带着这样一股羞愤睡去,醒来时约莫觉得自己好像思考过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可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得作罢。
因为……
我的注意力被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第21章 cer 20.夜叉与修罗(四)
cer 20.
睡梦中,有指尖掠过我的脸。
伤口的疼痛让我睡得并不很沉,恍惚间似梦非梦,思维失去了明晰,却反而突显了感官。粗糙的手带着暖意,在我颊边虚划而过,七分的温柔,剩下三分小心翼翼。
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我想知道那手的主人是谁,又担心这只是梦境。我不想让这梦醒来,因为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柔。
怕一醒来,一切都消失掉。
手还在移动着,顺势移到了鼻尖,似乎是轻刮了一下,然后顿在半空,然后……
撤去了。
我忙睁开眼。
——黑钢。
他盘膝坐在我身边,一如既往的黑色宽袍,刀削般的棱角一半隐在阴影中,显得这个人越发坚毅果决。
烛光太暗,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
就像看不懂他这个人。
但我还是终于明白,刚刚那些只不过是梦——我心里的妄求,从未存在、也永不可能实现的美梦。人的贪欲总是无限的,就像连我这样的人也会祈求那样的温柔。
怎么可能呢,何况那是黑钢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张隐在黑暗中的面庞,相处至今,却连开场白也不知从何说起。
幸好……语言不通,不必说也没关系。
黑钢一动也没有动。就在我快要怀疑他是否已经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立刻起身应门,我才知道其实他一直醒着,只是像我一样没有说话而已。
他原本也不爱说话。
此时天还没有全黑。我趴在被褥上,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脖子,然后好奇地扭头望向门口。来人是位个头不矮的男子,身体也算强壮,但和黑钢站在一起,还是显得瘦弱了一些。他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我不由得犯了愁。
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就算一时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但以后呢?连打探情报都成问题,更别说找到小樱和小狼他们了;何况来者语气不善,也不知黑大人会如何应付……正在我无比纠结之际,一直沉默的黑大人居然……说话了。
……
我这话语气虽然有点怪,好像听到了哑巴说话一样,但其中包含的惊讶之情却完全是等同的——想我二人同时掉到了一个陌生且不友好的世界,一切都不熟悉,我本想着他也是一样,谁知这家伙竟然能跟人家对答如流,这简直是欺负人嘛!
咳……虽然……好像也不如流。
句子短的问题不是问题,黑钢本就惜字如金,有问题的是这气氛。来者语气不善,他却更加不善,两人一呛一句的越说越不对付,最后几乎要打起来。黑大人的严肃神情很正常(不知是不是因为看惯了),来人则一脸不服的样子。
你爱服不服,单挑的话想打过黑钢?
做梦!连我都打不过。
……
喂,那边的不许笑,你让我一个法师跟他比物攻么?
……
我如今要语言语言不通,要行动身体不便,只能老实看着,反正我家阿黑总吃不了亏。就在门口两人吹胡子瞪眼、连头发都快要竖起来(黑汪头发本来也硬)的时候,走廊中传来脚步声,那个温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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