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预知了?
黑大人云淡风轻地把我拉到一边,小莫失了约束,落荒而逃。我因此怨念地看着黑大人,后者攥着我的手腕不撒开,还恶狠狠地瞪我;几个小孩子不帮忙不说,反倒莫名奇妙地欢呼起来,我恼羞成怒地瞪过去,他们嘻皮笑脸地作了个揖,扬了扬手里红红的信封,然后欢快地跑开了。
很明显,那揖……当然是给黑钢作的。
而且红信封他们人手一份,我却没有,我于是更怨念了,动了动胳膊想挣脱他的钳制,可他那手却真跟钳子似的,越拉越紧,并且在瞪过我后直接迈步向走廊走去……半拖半拽着一个我。
讨厌,我也要嘛。
……
既然是过年,那就得有年夜饭。黑大人将我拖到厨房,本意是想让我和面,我本来也想帮忙,奈何这荞麦面的手感和面包实在大相径庭,于是,在厨房第n次传来黑大人的叹息声时,我耸耸肩被解下了他亲手给我系上的围裙,留下黑姆一人当劳模。
这个……不能怪我偷懒吧?
红色的信封没有要到,年夜饭打了会儿杂就再帮不上忙,我正百无聊赖中,一抬眼看到了房间角落那堆积如山的礼物盒——下午来的人们送的,我好奇地指了指,黑大厨百忙之中瞟我一眼,低头默许。
我立刻欢脱地拿起了剪刀。
啦啦啦~拆礼物~~o(≧v≦)o~~
……
不知是谁说过拆包裹的感觉就像扒衣服一样,有着十足的快感;我一直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有些变态,但不得不承认拆东西的确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更让人开心的还在后头——除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剑穗、美酒之外,剩下的竟都是一些糕点、果脯之类……这摆明是送我的嘛!
真不是我自作多情,你看啊,点心甜得像糖一样——黑大人不喜欢吃甜,那不可能是送他的;布料一半以上都是浅色,可黑大人几乎只穿深色、黑色;还有几条弹性颇好的弓弦——只有我是用弓箭的,再加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送黑大人的。
你见过奥特曼玩芭比娃娃的么?
……没见过就对了。
然后,我很困惑。
——明明是给黑大人送礼,为什么送的都是我喜欢的呢?
……
门外传来脚步声,拉门被拉开,估计是来叫我吃饭。
“黑大人……”
“怎么了?”
我苦着脸仰头看他,扁了扁嘴,后者一脸诧异。
“到底怎么了?”
“黑大人。”
“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句子太难我不会说,只能指指摆了一地的礼物盒。黑大人狐疑地看着我,于是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我万分忐忑地看着他——想当初孩子们只是抢了家里的点心,他就把人扔了出去;这会儿我“抢”了他的礼物,他还不得……
天呐!我不要被黑大人扔出去啊啊啊!
脸上发热背上发凉,冰火两重天是要闹哪样啊?黑当家的查收眼看就要结束,我纠结无果,只得破罐破摔地坐在地上。
于是黑大人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幽怨的我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可怜的气息。
他完美的唇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转回身去拿起一个点心盒到阳台门口去,另一手里执着一瓶美酒。我呆愣愣地看着他,再次收获一记脑瓜嘣。
“傻。”
……
我发誓我要把他的好酒都喝光!
夜魔国的风俗与他的日本国像又不像,我们也不知道夜魔国人到底吃什么,但黑钢做了荞麦面,我也便随他的风俗一起吃。黑炭人品虽不怎么样(尤其是老弹我脑门),厨艺却真心不错。
“怎么样?”
“还行。”
我故意冷淡地回应他,后者默默整理碗筷送出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哼!就应该这样!
觉得扳回一局的我很舒服地坐在屋檐下吃点心,旁边摆着几瓶美酒——有些是新送的,有些却是我见都没见过,不知黑p到底从哪弄来的这些好东西,单是看着就像是陈年的佳酿。我随便选了一瓶,也不用酒杯,直接开了盖子就喝起来。
……
咳、咳,好烈……
“真没用。”
这种人嘴里就没有过好话,我反瞪回去,黑钢却别过了脸,又拿出几瓶美酒,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像我俩这种寒风腊月大年夜坐在外面吹冷风喝酒的,估计是不多见。我和黑钢各自披着棉衣,同坐屋檐下喝酒,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像半年之前刚到纱罗国的那晚一样;可很多事却又不再相同,比如寒冷的风与温暖的棉衣,比如他特意为我选的点心,比如很难讲通的语言,遇到不会说的我就去拿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还比如,他深邃的双眸。
也许因为夜魔国是男人的国度,连这里的酒都比别处的烈,所以我才被第一口呛到,之后却欲罢不能。我大口地灌酒,除夕之夜无月光,漆黑的天地中,只有荧烛在跳跃。光线太过昏暗,我们只能看到彼此,却又连彼此都看不清。
我与黑钢竟然就这样相处了大半年,语言不通、性格不合,我一切都瞒着他,他看我一百个不顺眼,带着怀疑;可愉快的记忆却又美得像梦一样,幸福到只是回想起来,就觉得此生无憾,甚至就连最最日常的起居,每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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