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林醉的关注下,体能训练的训练课上,负重跑总会多那么两三公里,军体拳也会多打那么两三遍,七项训练多训练个半小时……总之,让你明白什么意思却挑不出半点毛病提不出任何异义。
每当这时,兰丹植总是沉默的,不多问,不牢骚,不打折扣,甚至力争优秀。
林醉不得不说,这小孩真他妈的倔啊,多亏没去军校,这要上了军校,就这执拗不知变通不肯服软的性子,这要遭多少的罪啊!
渐渐地,林醉彻底没了脾气,看着人还闹心,这段时间折磨顺手了,见着人总想收拾!
于是,只能,遁了!
林醉躲兰丹植,兰丹植却总想见林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想见他,或者是那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或者是那双谈不上温暖的手,或者是那声轻轻地无可奈何地叹息。在他心里扎了根长了草。
兰丹植还小,太小了,不到十七岁,身处花季雨季,本身这就是个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年纪。这个年龄,如果有人正确引导,或者身处一个健康的环境,倒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偏错。这一点,许诺也许有发言权,他就是因为十六岁的转折偏离了正确轨道,可惜那时候许诺也才刚过十八岁生日,离大彻大悟还早着呢,等他发现不对时,兰丹植已经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地驶离了正确的航线。
此时的兰丹植,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讨厌狗腿的沈铎,喜欢不经意间流露出迷茫无措的许诺,却更想去接近冷言冷语冷作风的林醉。林醉给他的感觉,像是那儿时任性的玩伴,像母亲的温柔,像父兄的庇护,是师长的引导……
沈铎却总觉得自己亏钱了兰丹植,欠兰丹植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说句谢谢,谢谢他救了自己的腿;说句对不起,在需要时没有站出来一起去承担下犯下的错误。
沈铎想说,话到嘴边,却敏感地发现兰丹植那过于低落的心情,似乎不是自己一句谢谢对不起能够解决能够偿还的,时间久了这两句话就更加说不出口。只能每天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兰丹植,恨不得把人直接劈了,劈成块牌位,然后偷偷打包带走放在自家祠堂里,每日新鲜水果,香烛纸钱,供着。
这些,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时在脑海里偷偷想想。
白天,沈铎跟狗腿子似的围着兰丹植转,上课给占座位,吃饭帮排队,睡觉前还要记得给兰少爷打开水,少爷刷牙洗脚洗脑袋不能凉着;晚上,半夜醒来还要瞄一眼,少爷睡觉有没有踢被子,可惜少爷睡觉过于安静。沈铎就差举个痰盂跪在床边伺候起夜了!
兰丹植却不觉得谁亏欠他,实际上,他正忙着后悔。
前十六七年,在父兄的高压管教下,兰丹植也算是文成武就,品学兼优,从来都是大院里的榜样先锋,赶超对象,模范标兵!只是不知高考时抽了什么风,脑袋一热改了志愿,被调剂到了警校,要不依旧是那颗闪亮耀眼的启明星。通知书下来时,兰丹植悔得肠子不止是青了,简直是断了,断成八段了!可是看到自家老哥暴躁的跟踩了地雷的熊瞎子的时候,又特有成就感,于是咬着牙来了!
结果寝室里的人一个个跟二五子似的,不洗脚刷牙就睡觉的,脸盆脚盆用一个的,睡觉磨牙打呼噜的,半夜躲被窝里嚼干脆面的,吃饭不吃葱花地,打cs拿把小破刀就往前冲的,拿围棋当五子棋下的,还有个不洗衣服的……我靠,这都什么人啊!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组织,什么是纪律么!
兰丹植感觉自己过的是倍儿压抑!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压抑呢,压抑压抑,压抑不住了就指不定能干出,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自家的小脚丫子落人家小腿骨的那一瞬间,兰丹植就知道要糟,可是力使的太大,收不回来了!
当时,兰丹植脑袋里就蹦出两个字一个标点“我草!”
这几天,兰丹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哲学问题,假如时间能倒流。
假如时间能够倒流
我要做个乖孩子
不看热闹,不去打架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假如时间能够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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