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兄长的话怎么听都是嘲讽,谢锦赫却只是沉默片刻,说:“是啊,他就是这种人。”
温柔的笑容。
俊气到了秀美,人畜无害的无条件的温和。
他身上的气息就像港口的海风,又爽朗又明媚。明明都是假的,明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那样的温柔神情全部都是假象。不过是像他身上的精神镇定药水味一样,只是催人沉迷。
仿佛刺穿绿地和灰空的虚无枝桠,对方以深情的温柔外表隐藏着的本质,却是淡漠和冷酷。他甜言蜜语欺哄着温柔,漫不经心地去爱人。
谢锦赫想其实他是明白的。
那冷色调下到底包裹着什么。在虚伪下隐藏着什么。以至于那人欺哄着爱慕的时候微笑不语,但献上感情的时候也依旧如此。
但那样的感情,并不属于他。
谢争看了看门上那红色的手术中,平淡地说:“虽然情况还没查明,但我猜到是谁在下手。旁系那边等机会已经很久了,你和陆家的人在那个情况下单独见面,是很好的契机。”
谢锦赫自嘲地笑笑:“不去杀你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对我这种放荡的神经病下手?”
“你终究是我的弟弟。”谢争对着他扬扬眉,“当初他们计划了多久才把我们的父母解决,结果我却让他们失望,隐忍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愚蠢。”
谢锦赫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语气平板,分不清到底是在说自己沉不住气的叔叔,还是这个直到不久前还是对一切一无所知,以至于将那个人拖到生命垂危的自己。
“所以呢,把这些告诉我,谢争,你想要什么?”他直呼兄长的名字。
“我想要你插手我的势力。”谢争无视了谢锦赫诧异的眼神,继续说,“无论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只要对外,我们始终是兄弟。他们想杀死你,就是要杀死我,相反同理。如果不反击,他们就会明白我们也不过如此。”
暂且一致对外吧。
自己从小就一直憎恨的兄长这么说着。
你的神经病游戏也应该玩够了,现在给我变回正常人。
……真是讽刺。
今晚的一切都这么讽刺。
谢锦赫抬起头,看着重症监护室上面红得刺眼的字,声音低沉:“我应该留在这里……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不论手术是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他是醒来也好,昏迷也好,还是就此永远地一睡不起也好。
我应该陪着他。
「你在哭泣吗?」
「我就在这里,别怕」
明明就是并非长夜的盛夏夜晚,但是这样的时候离天亮也太过漫长了。就连意识都能够沾染上夜间朦胧的水雾,然后回忆从盒子里掉出来,一个个湿漉漉,无所依托地坠落。
爱是沉默不可言说,是持久隐忍,是追逐虚幻。
虚幻本身就是yù_wàng。
「你有主动亲吻过吗?」
「没有的话,就亲吻我」
他的呼吸含糊,唇齿有水果甜香(/精神安定剂)。可在那之下的,是只属于他的,他的清冽的气息。
「现在,就你和我。」
如果憎恨恐惧这个世界的心情,最终能够为了并非真实的感情强行消弭,但憎恨自己的心情,又要和什么东西去交换呢?
“我明白了。”
谢锦赫微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柔和,如同山顶三月雨,那个笑容,和伊文出奇地有些相似。
“我会为他复仇。”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开始狗血了,车祸失忆白血病(不是),但本文第一主角只有一个,cp都是选定双世界线,所以不可能真虐主和be放心
最近沉迷《奥德赛》,比起因为太喜欢角色才看下去的《伊利亚特》来说剧情真的好精彩啊,就连更(xiu)新(wen)都没什么动力了(挣扎
☆、精神病治愈的第十三个疗程
医生和护士们已经习惯在医院里见到各种行色匆匆的人。
何况是在这个特别的楼层,本就经常临时居住些权势非凡的人物,他们自己、他们的家属,有时,甚至是他们的仇敌。
——所以就算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只会被固定的两个人看望,也没有什么稀奇。
除了护工日常的照料外,拜访那间病房的只有两个男人。除了年龄不同,他们的外貌看上去颇为相似,关系应该是兄弟。
年纪较小的那个有种诡异的冰冷,与他看上去习惯于沉着冷静的兄长不同,虽然带着轻浮慵懒的笑容,却有奇妙的阴沉,感觉像是冰层下时时刻刻可能爆发的火山。
他们两人总是单独前来,看望病人的时候并不固定,可就是奇怪地从未相互碰面过,自然也从来没有同时拜访。
只是病房里的病人从没有醒来。
谢争坐在病床边,注视着伊文昏睡的面容。
青年的脸色极为苍白,呼吸微不可闻,以至于让他有时候会傻到犹豫着伸手去试探对方的鼻息,去确认这人确实还活着。
偶尔会来到这里看望这个和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连谢争自己都很惊讶。
明明对他来说,每天的工作日程都规划得像原子钟一样精准,一分一毫也不能差,在此之前,也从没有比工作的一切严谨规划更重要的事情,但还是会把自己看重的珍贵时间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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